涼涼將食盒打開,遞給謝。謝一看,裏麵盛著的是一盒非常精美的糕點。

涼涼道:“這都是嬢嬢親手做的,她讓我給你們送來,還叫我給你道一聲對不住。她,昨晚辛苦你們了,看你沒吃幾口飯,走的時候臉色也不大好,不知道是不是累壞了。她本來是要親自來過來的,可是早起就肚子疼,走不了路,所以才叫我來。”

謝問涼涼,是否請了大夫看。

涼涼道:“嬢嬢不讓請大夫,休息休息就好。”

謝又問:“那你阿翁呢,他都不管嗎?”

涼涼道:“阿翁一早就出門去了,有要緊事。”

謝聞言,心下懸懸不安,便隨涼涼回家去探望晚秋。剛進庭院,就看到秋涼和流螢正在漿洗一大缸衣服。

謝問她們晚秋在哪兒,流螢指了指屋裏,道:“嬢嬢在屋裏睡覺。”

謝心裏不禁犯起了嘀咕:晚秋那麽賢惠,斷不能睡到這會兒還不起來,更不會自己閑著,卻讓三個女兒做家務,想來必是病得不輕了。

流螢領著她進屋,晚秋正側身臥在榻上,看見謝進來,趕忙提起被子捂住臉,一邊念叨流螢道:“怎麽帶客人進來,也不先知會我一聲,這副蓬頭垢麵的樣子,怎麽見人呢?”

謝聞言,道:“是我擔心你病了,所以急著讓她帶我進來的。現在好點沒,還是請個大夫看看吧?”

晚秋卻道:“不必了,事而已,犯不著興師動眾的,躺一會兒,就好了。”

謝暗暗觀察晚秋,發覺她話的樣子有些奇怪,用被子把臉遮得死死的,生怕被人瞧見似的。

她悄悄走上前幾步,趁晚秋不注意,把被子往下一掀。

這一掀不要緊,竟發覺晚秋的臉全腫了,脖子上還有淤青和血痕。

謝大吃一驚,忙問晚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晚秋蒙起被子,支支吾吾道:“沒事,沒事……我早起不心摔了一跤,摔贍……”

謝雖然單純,可也不傻。晚秋的臉,就算是摔倒後在空中全旋三百六十度,再撞到門框上,也斷不至於摔成這樣。

謝不信晚秋的話,轉頭來問流螢。

流螢聲道:“我昨晚上看到,阿翁打了嬢嬢。阿翁,嬢嬢昨晚的飯做得太慢了,引來賓客們抱怨,給他丟了臉。”

晚秋一聽,趕忙嗬斥流螢住口,又對謝道:“孩子喜歡胡襖,你不要信她的,我相公對我很好。”

謝看著她滿身滿臉的傷,竟然還要為她的混蛋丈夫遮飾,氣得渾身哆嗦。她握緊了拳頭,問晚秋,犬將軍在哪兒。

晚秋見她雙眉緊皺,氣勢洶洶,怕她去找丈夫的麻煩,便不肯出犬將軍的去向,隻口口聲聲道:“打是疼,罵是愛。他打我,都是出於愛護我,愛惜我的名聲。生氣是因為在意,倘或他不在意我,又何必生氣呢?”

這一席話,得謝腦子裏嗡嗡作響,她不禁暗想道:

晚秋是不是瘋了?平白無故遭受丈夫一頓毒打,不僅不恨他,竟還要強行將他的獸行美化成是愛,這算什麽愛呀?禽獸之愛,果然是吃人不吐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