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火層是地火岩漿爆發,火中精怪成堆,更奇妙的是,黑山並非火山,岩漿是從山半腰迸發,順山道往上流。

    白骨層中聚百兵,有將軍卸甲、有百煞人坑、有無頭局、也有鍘人刀,殺局綿延,十死無生。

    戚籠沒想到的是,黑山的詭異竟能延申到山腹中,更沒想到,當初的武者死後會成為他的絆腳石,這些骷髏竟還保留著生前三四分的武道功底。

    而每一具骷髏,生前都是極凶悍的打家。

    詭異的山道中,肉體與白骨的碰撞、火與鬼祟的灼燒,刀鋒上的生死。

    戚籠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水珠和血珠掛在身上任何一個可掛的部位,視線時而模糊,時而清晰,身上任何一個關節都在‘嘎吱’作響,‘筋菩薩’緩解了傷勢,但它無法根治傷勢。

    他就像是一條被抽了龍筋,打入蛇身的怪物,掙紮,再掙紮,在尖刀山石中割肉往前。

    他的左腿掛著皮和肉,右肩是一道粗大的血口,身上還有七八處足可致命,但距離致命卻總差一絲絲傷口。

    屍風一卷,黑影如箭,戚籠拔刀。

    塚中枯骨攔腰劈散,一口鋼槍釘在石壁上,戚籠的腰間又多了一道口子。

    這般手段越來越熟練。

    身若行屍走肉,刀似燎原野火,刀術漸漸脫離招數的樊籠。

    他的刀術還未達到潑墨不進的地步,但他的刀意卻總能在生死關頭,生殺由我。

    刀意為閻,‘閻’字本意為巷中門,刀自然也是巷中刀,三尺之內,你我生殺,越是絕境,就越顯刀鋒崢嶸。

    身不動則虎嘯,心不動則龍吟,身心之間,生死之間。

    而死人是沒有精神的,更無武意,看似三四分的本事,落在戚籠眼中,一分,隻一分。

    不知不覺間,戚籠的刀術已進了一大步,這卻是以他精力耗盡為代價的。

    隨著最後一具骷髏劈散,回首望去,眼前盡是白骨,戚籠腿一軟,倒地,身子像是被扯裂的破布娃娃,兩口刀落在地麵上,發出‘咣啷’‘咣啷’兩聲響。

    身上的火浣布也大多碎裂成黑沫,火本凡間火,燒在此布上卻能產生微弱的驅邪效果,但在長時間吸納陰晦後,終歸是難逃衰敗。

    “藥,咳咳。”

    戚籠掙紮著從懷中掏出黃紙包,顫抖著打開,藥是虎狼藥,能讓一個血氣衰敗的武者長時間內保持精力旺盛,但燒的是生命生機,但對他來,除此身外別無可舍。

    入山前他便服用了半包。

    藥一入喉便燃燒起來,從喉管燒到五髒六腑,尤其是積傷的大脊椎附近,更是烙鐵一樣劇痛,這使得戚籠不自禁的蜷縮成蝦狀,看起來極單薄纖弱。

    意識在清晰和模糊間晃蕩,視線搖地晃,兩側山壁淡黃色的膜狀物開始溢出大量粘液,頂端更是結成了絮狀絲網,身子緊貼地麵,由細的震感到強烈震動,山體內仿佛有難以想象的巨物在爬行。

    山有靈,血肉生成。

    ‘轟隆’‘轟隆’

    仿佛能震碎耳膜的聲響中,戚籠抬頭,無邊洶湧的血水淹沒了他。

    滾燙、腥燥、桀驁不馴。

    坊間一直有種法,這黑山,是活的!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