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墨是不存在的,戚籠管這個叫自給自足。

    內杠、凶殺,在城東常有發生,但公認的規矩是把首尾處理好,不然一旦給府軍接手,往往會在城東犁上一遍,有油水的撈油水,沒油水的,權當練練刀術;畢竟城東的居民十個有九黑戶,在公城中,不入戶籍者,形同豬羊。

    “嘶~”

    腰間猛的一麻,像是被隱形人捅了一刀,酸辣痛癢,似乎捅人者還善於各種折磨手段,但事實上,這隻是他老腰傷又發了。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戚籠意識到,這裏不再是他千方百計想摸進去的敵巢,而是方圓五百裏唯一的秩序所在,而他也不是當年光著膀子遛馬的麻匪,他是半年前就入了戶籍的城北良民。

    所以,死人,關他屁事!

    於是他站起身來,拍拍身上似乎不存在的塵土,又掃了眼手上提著的酒和蓮葉包肉,果然都是肉,還是鹵製過的比較好聞;脖子轉了轉,放鬆卻不乏謹慎的退了回去,從坊口的破舊大門中轉出,準備繞上一大圈去尋找自己的目標。

    黑山城,或者,山南道的所有公城建製都是仿照中原的唐國,坊市相對,四平八穩,放眼望去,像是大方塊中劈出了一個又一個方塊。

    戚籠從長壽坊的前門退出,鑽入福祿坊的巷,向北走了不到百步,就聽到了一道語音模糊、又帶著不加掩飾蠻橫的腔調。

    “你、你這廝不是段老頭手下,嗝,那個鐵匠嘛。”

    戚籠聽出對方的嗓音,黑山府後勤總管李伏威麾下的一個中級武官,麵上都稱徐校尉,背地裏總要罵上一聲徐狗賊,這廝撈油水和不要臉的本事在五器署中大名鼎鼎,加上又貪又狠,所以叫狗賊;不過敢當他麵上這麽叫的,多半也被他弄的慘如狗了。

    徐狗賊一手提著軍褲,一手撓著油膩膩的黑色胸毛,口中酒氣渾濁,一臉凶蠻婬蕩,皮甲不三不四的披在背上,堆積的肥肉上,有幾道看上去分外淒厲的刀痕箭口,對外自稱李總管手下最凶的狗,但在當狗之前,他也曾是李府私兵中最凶的一條狼,若不是一場意外傷了他的跟筋,也不會淪落到管後勤的地步。

    “子,私自到這三不管地帶兒,你想找……”

    徐狗賊剛從白嫖的半掩門兒中溜達出來,火氣全消,心情正爽,準備抽上對方十幾個巴掌,把對方‘孝敬’的酒肉拿去享用。

    ‘嘿嘿,來的巧不如來的好,正好送段老兒一份大禮,徐爺姑爺做得,女婿也做得。’

    抬頭,寒光一閃,對方的刀尖,已快插到自己的麵門上。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