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不一定呢!”趙牙子下意識的反駁一句,隨即心虛的望了望四周,見無人關注他,悄悄鬆了口氣,轉而去看擺放在刀架上的五口鋼刀,藍汪汪的刀尖像是眼珠子一樣盯著他,盯的他脖子後麵冒寒氣,頓時把肚皮裏的牢騷憋了進去。

    匠行之中,手藝稱王。

    自從三年前,段老匠頭把這位‘二哥’撿回來,單論手藝,就沒人不服的。

    ……

    匠行坐落於城南甕城中,隸屬於黑山府軍器監,屬‘五器署’之一,城外就是黑山精騎的軍營,城內則是武庫、六司等重要機構,高門大院,把守森嚴,居民也少,但越往外走,人流越多,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戚籠找了個熟悉的茶攤,叫了碗茶,點了一碟茴香豆,聽了一會兒‘赤身義賊大鬧葛家莊,千裏逞威報親仇’的故事,忍不住酸到掉牙,掃了一圈,聽書的也就零落的三三兩兩,都在低著頭話,顯然對這老套路不感興趣。

    在這兵荒馬亂的世道,亂賊成匪,匪聚兵,兵成閥,靠人頭當飯吃,難得碰上一個不割草吃飯的,自然要大吹特吹,更何況這群赤身賊的活動區域在這山南道附近,然就親近。

    不過再好的故事沒有好素材也會乏味,赤身賊都沒了,可不隻剩下陳詞濫調。

    聽到赤身賊大當家‘義氣為先諾為重,合心同意寇江湖’的時候,戚籠意義不明的一笑,丟下兩銅錢,晃悠悠的走了。

    都城南是藩鎮的世界,城中是公城的世界,這城東,便就是真實的世道了了。

    巷道越走越窄,坊間的惡臭味越來越多,汙水溢出溝渠,灑的滿地,暗娼的身影在窗中一閃而過,零星的、陰沉而戒備的人影交織而過,江匪、殺手、亂兵的氣質是不同的,戚籠可以辨的出來,他身上漸漸露出相似的氣質來,陰戾而又凶狠,這讓在暗中盯著他的視線少了不少。

    戚籠轉過一條巷子,腥臭味在帶著一種難以描述的燥味——他看到了一具屍體。

    這屍體斜靠在牆上,像是一隻沒斬好的白切雞,看不出身份,胸口和肺部各被捅了三四刀,刀口極亂,背部也被插了兩刀,黑色的血水順著牆壁流淌著,翻白的皮肉上爬了一圈蒼蠅。

    除此之外,脖子上那顆本該存在的血糊糊人頭不見了。

    戚籠身子一僵,雙眼緩緩睜大,像是要在風聲中辨出敵人的痕跡,腰部下意識的一弓,從牛皮靴子裏拔出一口碧藍色的匕首。

    刀也叫碧煉,用的是黑山府軍不知從哪裏繳來的精鐵,除了比軍器上十來倍外,沒有任何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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