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安嵐都沒有說話,表情說不上是在發怔還是沉思。

    金雀以為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真相,眼巴巴地看著她道:“我們怎麽辦,能逃得了嗎?”

    安嵐還是沉默,金雀也不敢太過刺激她,於是遲疑了一會,又問:“你是不是不相信,其實我也不敢相信,但柳先生都說了此事不假……”

    安嵐終於開口:“柳先生相信了謝雲先生的話?”

    金雀下意識的就點頭,安嵐蹙眉再問:“謝雲先生說的話,柳先生全都信了?”

    金雀一怔,對於謝雲說的那些事,她主要關注的是同安嵐有關的那幾句,特別是以命換命那句,直接將她嚇傻了,所以別的她自然就沒有去多想。此時經安嵐一提醒,她才再次慢慢回想,然後有些不確定地道:“可能……柳先生也沒有全信,當時柳先生挺生氣的,還將謝雲先生給趕走了。”

    “但她還是讓你來告訴我這些事。”安嵐神情有些嚴肅,“說到底,還是有所懷疑,如今天樞殿許多庶務,都在百裏先生和謝雲先生那裏遇到刁難,搖光殿也時不時找茬,眼下還少不得璿璣殿的幫忙。”

    “安嵐……”金雀有些詫異地看著安嵐,“你,你還想著天樞殿的事,那你是不相信我剛剛說的那些?”

    安嵐道:“對於白廣寒大香師的死,我更願意相信先生,你回去代我對柳先生說一句,先生他……景炎公子他是個驕傲的人,即便當時真有登頂之心,也是不屑踩著自己兄弟的屍體攀上去。而公子倘若真有那樣的心思,這些年就不會一直甘願用白廣寒大香師的麵貌,站在天樞殿內。”

    金雀覺得腦子有些亂,於是呆了好一會後才又問:“那……那他對你的目的呢?我,我還是覺得柳先生說的,其實也有些道理,如果不是抱有那麽大的目的,怎麽可能一下子就將你……我不是說你沒有這個能力,而是一年時間,確實有點太……”

    安嵐道,語氣倒是意外的平靜:“我明白。”

    金雀反倒是愣了一下,看著安嵐那樣平靜的表情,忽然間,竟有點不怎麽敢再開口說話了。

    “我明白。”安嵐卻看著她,再一次重複那句話,並且又補充道,“我一直都明白,這天底下沒有白得的好處,想要得到什麽,就得付出相應的東西。特別是對於原本就一無所有的我來說,突然間降臨的好運,更是需要我為此付出相應的代價。柳先生說的沒錯,我的努力,確實還不能與我現在所得相對等。”

    金雀一下子紅了眼圈,用力咬了咬唇,才開口道:“那你是什麽意思?都知道他心懷不軌了,難道你還要留在這裏,你當真不要命了!”

    安嵐頓了頓,才道:“你不明白,這事並不似柳先生說的那麽簡單。”

    金雀一愣,忙問:“什麽意思,你是說柳先生撒謊了,不會啊,先生沒道理在這等事上胡說。”

    “不是指柳先生胡說,而是這件事……”安嵐想了一想,“如果公子選中我栽培我扶持我,隻是單純想要我的命,那公子他就沒必要向我交代天樞殿和景府的一切。”她說到這,又停了一會,微微垂下眼,輕輕道,“其實我對景府的事並不感興趣,若真萬事都順我之意,公子就沒有必要把這麽多事情交給我做,那是在托付的意思,他……其實是在一點一點地托付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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