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靛一直就隻是個侍女的身份,在任何人看來,她都是個進退有度,並且有幾分聰明勁的侍女。所以平日裏看起來並不怎麽起眼,相貌不是上乘,氣質也不夠出挑,在天樞殿眾多侍女當中,屬於不上不下的類型,既不會輕易就能引人注意,也不會過分被人忽略。

    但是,就在安嵐指出她身份的這一刻,她整個人看起來全變了。

    她下台階後,轉身,正好背著光,但光線並未模糊她的麵容,隻是將她的影子融進天樞殿的陰影裏。

    她麵上的表情不變,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看起來還是那個人,卻又不是那個人。

    安嵐相信,此時無論誰看到藍靛,都很難再像以往那樣忽略她。

    那種帶著幾分冷意的,審視的眼神,即便是借著夜色,也無法讓人忽略,就好似擺在刑院裏那些冰冷的刑具。

    安嵐依舊平靜地看著她,她正好站在光源裏,明亮的光線將她額前的發絲都照的一清二楚。但是,越是清楚,卻反而越是讓人琢磨不透。

    “是廣寒先生告訴姑娘的?”藍靛忍不住問了一句,隻是剛一開口,她便知道自己落了下風,並且,她這一開口,也就等於是承認了。

    安嵐搖頭:“我知道你疑惑什麽,有些事都是由細微處發覺的。交代你辦的事,你的反應手段和速度,還有消息的來源等等都是答案。你不必為此介懷,公子既然將你送到我身邊,自然是不會一直對我隱瞞你的身份,我能提前發現,也不等於是你做得不夠好。”

    片刻後,藍靛終於垂下眼睛,往後退了一步,欠身道:“我明白。”

    景炎將一把刀送到她麵前,就是要看她能不能自己發現這把刀的好處。

    ……

    方殿侍長在天樞殿等了三天三夜,“白廣寒”一直沒有出研香室,而這三天,安嵐也一直未接到“白廣寒”的任何吩咐,甚至沒能聽到一句話,比較起來,她甚至比方殿侍長還要著急。

    而除去搖光殿外,其餘五殿也都開始有意無意地往這打聽消息,各殿的侍女和侍香人前往天樞殿的次數明顯比往日增加了許多,因而這幾天,天樞殿幾乎沒有人是閑著的。安嵐亦是連藏書樓都不去了,一心候在鳳翥殿,幾乎寸步不離。

    一直到第七天,方文建親自前來,才算是結束了方殿侍長等人的苦日子。

    這幾天,方殿侍長等人求見,都隻能停在鳳翥殿前的台階下麵,這是禮貌,也是尊重。而此時,方文建卻沒有停下腳步,僅憑幾個殿侍和侍女,根本攔不住他,安嵐看著方文建一步一步踏上台階,明顯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迎麵而來。

    她是擋在鳳翥殿大門中央,方文建要進去,她必須讓開,不然方文建就隻能繞過她才能進去門。繞開,便是避其鋒芒,是示弱,這對方文建來說是不可能的。因此方文建在安嵐麵前停了下來,冷冷地看著她,甚至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安嵐在方文建麵前鄭重行了一禮:“先生在研香,不便見客,方大香師請改日再來。”

    方文建沒有動,依舊冷冷看著她。

    安嵐一動不動,沒人能在大香師的壓迫下能泰然自若,安嵐自然也不能。實際上,方文建大香師剛踏上台階的時候,她就覺得神思有些恍惚,心裏沒來由的就生出恐懼,下意識地想要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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