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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時辰後,連喜兒派人通知她們,下午的辨香考試照常進行。

    此時,安嵐已經將上午她所看到的一切,包括桂枝和石竹的私情都道了出來,金雀聽完後,震驚得許久都沒回過神。

    傳話的人走後,時間也差不多了,安嵐和金雀便起身收拾,然後出了香舍,往前院的品香室走去。

    路上,安嵐一直沒有說話,金雀則因看到王玉娘死後的那張臉,令她想起已過世的親人,當時她父親也是這般死不瞑目,沉默的氣氛令人有些難過和壓抑。

    行到一株香樟樹下時,安嵐忽然站住,轉頭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冷血的。”

    “什麽?”金雀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安嵐指的是什麽,即搖頭,“沒有,這跟你有什麽關係,再說咱跟她又沒什麽交情。”

    “其實我知道桂枝一定會對王玉娘不利,我是故意沒有去提醒王玉娘,我甚至等著桂枝去做這件事。”安嵐垂下眼,纖長濃密的睫毛掩住眼裏的情緒,聲音平靜得有些冷,似說給金雀聽,也似說給自己聽,“願賭服輸,日後,或許我也會落得這樣的下場,但我不會怪任何人……”

    金雀怔怔地看著安嵐好一會,眼圈慢慢紅了,隨後握住安嵐冰冷的手:“你別這麽想,這不是你的錯,真的,不是你的錯,你別這麽自責!”

    安嵐依舊垂著臉,默默站著,陽光從她身後落下,令她的整張臉藏在陰影裏。

    金雀緊緊抓著那隻冰冷的手,聲音開始哽咽,一邊低泣一邊道:“我們自顧都來不及,哪有本事去救別人,那王玉娘是死得挺慘的,可誰叫她要進來爭奪這個位置呢,還一進來就招惹了桂枝那賤人!若是,若是在別的地方,她不小心落水了,咱瞧見了自是二話不說就下去救人,可在這裏,在這裏,誰救得了誰……當年我小妹和我爹也沒招誰惹誰,卻死得那般慘,又有誰管了!”

    安嵐這才抬起臉,麵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嘴角邊還露出一抹淺笑:“你哭什麽,有什麽好哭的。”

    金雀愣愣地看著安嵐,因安嵐抬起臉的關係,使得她整張臉都跟著亮了起來。午後的陽光穿過頭頂的枝葉,浮動的光斑落在她的睫毛上,隱隱反射出一點微光,似未幹的淚。

    其實她沒有哭,可是金雀知道她在哭,她隻是沒有流淚而已。

    這麽些年,她一直就是這樣,就連之前差點被院侍玷汙,她也沒有掉過一滴淚。所以金雀代她流出淚,似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止不住地抽噎:“安嵐,我們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們不用再害怕被趕出去,不用怕病了沒錢醫,不用怕明天沒有飯吃,不用怕晚上沒有地方睡,不用怕會有人對我們圖謀不軌,也不會再挨嬤嬤們的打……安嵐,我們會每天都能吃得飽穿得暖,還能讓婆婆安享晚年,欺負過我們的人,我們都能叫他們好看!”

    聽她含含糊糊絮絮叨叨地說完後,安嵐才抬手替金雀擦去臉上的淚,微笑著道:“我知道,你不用擔心,我們不會死,我們會好好活著!”

    金雀點點頭,掏出自己的手絹擦了擦臉,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問:“眼睛腫不腫?一會要讓她們瞧出來就不好了。”

    “一會去洗把臉再過去。”安嵐拿出自己的手絹遞給她,接著道,“你放心,依我看,馬貴閑現在絕不好過,白香師連王掌事都不放過,怎麽可能會放過他。”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