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品香室時,這裏的氣氛明顯跟上午有很大的不同,即便已洗清嫌疑,但安嵐和金雀一過去,王華即冷冷地盯著她們看,絲毫沒有掩飾眼裏的敵意。

    金雀毫不客氣地瞪回去,沒好氣地道:“看什麽看,登徒子!”

    王華臉色微變,一陣氣結:“你,你你——”

    金雀打斷他的話:“你什麽你,說的就是你,登徒子,你就是看得眼睛掉出來了,也沒誰瞧得上你!”

    王華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瞪著金雀,氣得說不出話來。

    正好這會兒連喜兒領著監考的香使進來了,王華憋了好一會,也不知該怎麽跟一個陌生姑娘對罵,隻得生生咽下那口氣,甩袖走到自己案幾前黑著臉坐下。桂枝一聲嗤笑,安嵐輕輕拉了金雀一下,隨後她們幾個也都分別入座。

    隻是,上午分組的時候,原本是六個人,如今卻少了一個。

    於是事情一下變得有些微妙起來,五個人分兩組,每組最終勝出者便是香使人選。桂枝特意往安嵐那看了一看,一絲嫉恨從眼裏閃過。她本以為王玉娘的死能將安嵐和金雀脫下水的,到時她隻需要再對付荔枝一個,便能如願了。誰想到安嵐和金雀竟去了揀香場,並且是在她出了院舍後就馬上過去,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呢?

    無論桂枝心裏怎麽想,金雀此時也覺得少了王玉娘,安嵐入選香使幾乎等於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因而倒真有幾分歡喜。

    隻是安嵐心裏不這樣認為,反還有些隱隱的擔憂。

    剛剛在洗衣房那,王掌事麵上的表情變化,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謹慎中藏著狠戾眼神,令她倍覺不安,王玉娘的死,可以說是直接打亂了王掌事的安排,所以,很可能是真正惹惱了他。

    王掌事如今心裏究竟是怎麽想這件事的?是懷疑她們之中有人下毒手,還是……會懷疑到白香師身上?她希望是後者,隻有王掌事和白香師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如此,她才能尋到機會。

    幾個人正各懷心思的時候,石竹和石鬆也從外頭進來了,和上午時候一樣,兩人各自捧著一個匣子。隻是他們進來後,跟著又有一個麵生的男人從外進來,連喜兒忙朝他微微欠身,一副不敢怠慢的表情。那人隻是略點頭,並不說話,安嵐仔細辨了一下他的穿著,瞧著他腰上掛著一個魚形的香囊後,心裏微訝,竟是白香師身邊的侍香人。

    如此,白香師果真是重視了陸雲仙的話,親自點派身邊的人來監考。

    看來她和陸雲仙的這步棋,是走對了!

    安嵐心裏微微有些激動,而此時,連喜兒也道出這場辨香的具體內容。

    石竹和石鬆分別從匣子裏取出三份香品,各自擺放在鋪著絲緞的漆盤上。

    連喜兒命人將一個青花大瓷碗放在自己前麵的桌案上,然後道:“那兩個漆盤裏各放了三份香品,此三樣香品中,有一樣是水沉香,你們辨出來後,記於紙上。答對者,便能通過辨香考試。”

    連喜兒說完,就命人往清花大瓷碗裏倒入清水,然後又往侍香人那詢問地看了一眼,見對方並沒有要補充什麽的意思,就收回目光,就表示辨香開始。依舊是一炷香時間,期間不能發出任何聲音,相互之間不能做任何交流,違者直接失去考試資格。

    沉香初始隻是朝廷的貢品,後來逐漸變為商品,由此需求量大增,因而過度開采之勢愈演愈烈。如今極品沉香已達到“一片萬錢”的程度,就是次一等的沉香,也早不是普通人家能享用得起了,隻是人們對沉香的喜愛卻一直是有增無減。甚至有那愛香成癡的人,寧願縮衣節食數年,也要買上一串沉香佩戴在身。於是便有許多商人抓此機會,絞盡腦汁在沉香上動手腳,或是以次充好,或是以假亂真,魚目混珠擾亂市場,因而總不乏有人會上當受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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