棧香與沉香是同樹所出,以其肌理有無黑脈來區別,棧香可算沉香,其味與沉香相似,但帶有木質,入水不沉,品質遠不如沉香,屬沉香之次品;黃熟香亦屬棧香一類,品質更為輕虛,氣味模糊……

    寤寐林的品香房內,因今日來的都是商人和香使,故香座上的香師例行讓前來的客人品過一圈後,漫不經心地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安嵐收拾好筆墨,陸雲仙因有意打聽景炎的行蹤,便讓她先留在這裏等著,然後起身出去了。

    陸雲仙一走,之前坐在她對麵,一直留意她的馬貴閑立馬起身,帶著一臉討好的笑走過來,朝安嵐拱手行了一禮:“想不到今日會在這裏見到安嵐姑娘,不知安嵐姑娘可還記得在下。”

    安嵐未起身,依舊跪坐在香案前,微微抬臉,看了他一眼:“馬老板。”

    馬貴閑立馬笑成一朵花:“難得安嵐姑娘還記得在下,在下榮幸之至,榮幸之至!”

    安嵐神色冷漠:“昨日差點受刑院之罰,我如何能忘。”

    馬貴閑忙又深深一揖,然後主動跪坐在安嵐旁邊,麵上帶著滿滿的歉意:“在下就是過來跟安嵐姑娘解釋這件事,說來昨日那事,都是陳露逼迫在下這麽做的。在下隻是個小商人,無權無勢,家中又有老母要養,不得不聽她的,實非在下所願。昨日回去後,在下心裏著實悔恨萬分,悔不該讓安嵐姑娘平白受了那麽多委屈,又恨陳露那女人心思歹毒,明明是自己的過錯,卻想嫁禍他人,幸好楊殿侍目光如炬公正嚴明,未讓安嵐姑娘蒙冤,實在是萬幸萬幸!”

    安嵐待他說完後,才抬眼,往他身後看去。

    剛剛,馬貴閑才坐下,陳露就從外麵進來了,就站在他身後,將他這些話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安嵐看到陳露了,但並未提醒馬貴閑,等馬貴閑把話說完後,她才站起身,朝陳露欠身行了一禮:“陳香使。”

    馬貴閑一驚,慌忙轉頭,就看到陳露鐵青著臉站在他身後,他腦子一懵,一時間傻在那兒。

    陳露往前一步,垂下眼看著馬貴閑,目露凶光。

    安嵐悄悄往後退了兩步,將地方留給他們。馬貴閑一驚之後即回過神,深怕陳露在這發作,趕緊站起身,往兩邊看了一眼,然後壓低聲音對陳露道:“陳香使,如今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如今的處境,你自己最清楚不過,可別鬧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昨日楊殿侍將陳露押去刑院後,馬貴閑便知道,陳露日後再難有作為。故而從源香院那出來後,他立馬就來到寤寐林,狠心花了一筆錢,給另一位管事送了份厚禮,又請了位熟識的同行拉線,如此順利同那位管事攀上了關係。那位管事在寤寐林的地位同陳露的叔父一樣,因而馬貴閑如今在陳露麵前,可算得上是揚眉吐氣了。

    陳露定定看了他一會,直到馬貴閑眼神開始左右閃躲的時候,她才道:“姓馬的,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記住了,有你不得不回過頭求我的那日。”

    此時品香房內還有十數人分散坐著,已經有人往這邊看過來,因安嵐早早退開,所以他們也隻將疑惑的目光落在陳露和馬貴閑身上,馬貴閑愈加不自在。陳露說完這句話後,再看了安嵐一眼,眼神不善,但倒沒說什麽,就轉身出去了。

    馬貴閑這才鬆了口氣,然後轉過臉對安嵐訕訕一笑。安嵐隻是冷眼看著,正好這會人陸雲仙回來了,馬貴閑可不敢惹陸雲仙,轉身悄悄回了自己的座位,跟幾位同行打了聲招呼,就出了品香房。

    “走吧。”陸雲仙進來後,沒有多做解釋,隻讓安嵐隨她出去走走。

    整個寤寐林是長安城富貴風流的一個縮影,文人才子一句“月色燈光滿帝都,香車寶輦隘通衢”,描寫的就是天潢貴胄,侯門富戶香生活的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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