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
裴商羽聽到北冥與白這聲呢喃，整個身子猛地一僵。
他的唇.瓣還貼在她的唇.瓣上，可是此刻嚐到的，卻是一片苦澀。
他從未想過，和她接吻會嚐到苦，而‘學長’這兩個字，仿佛一柄尖銳的刀，從他們相貼的唇舌刺入，直直紮進了心髒最深處。
他沒有動，而她在呢喃一聲後，似乎又睡了過去。
他們距離很近，他能看到她的睫毛在眼窩處留下的小巧暗影。
他的鼻尖碰到她的，氣息在彼此的呼吸裏交纏著。
裴商羽望著近在咫尺的女孩，他的手輕輕捧著她的臉蛋。
他看到，他過去白皙細致的手，變得粗糙，膚色和她的臉蛋一比，深了幾個色號。
過去的時候，似乎不是這樣的。
他身上的一切，都提醒著，他是傭兵，已經回不去了。
半年多後，她還是他心中那個幹淨又明媚的姑娘，他卻已經早就不是原本的模樣。
而這大半年裏，她從高中進入了象牙塔，應該結識了很多新朋友吧？
甚至，她的身邊，已經有人願意陪她一起出生入死了。
在她的身旁，或者在她的心裏，那個人已經變得重要到她連睡著，也記掛在嘴邊了。
裴商羽此刻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空落感。
不同於當初選擇傭兵這條路的絕望，此刻的他，發現其實當時即使真的選了這條路，可他內心深處依舊有某個地方在隱隱期待著。
因為她是他的光啊，即使身處地獄，那樣的明亮依舊能夠照進他每一寸的黑暗。
可是，他直到此時才發現，一切都晚了。
她轉身走了，帶走了所有的光。
以後，她照亮的卻是別人了。
他的世界，從一出生的錯誤開始，直到如今，二十多年裏，她陪他的那段時光，或許真的是上天憐憫他，借給他的罷了。
裴商羽將唇.瓣輕輕地壓在北冥與白的唇上，他小心翼翼地吻著，可是身上的寒冷卻根本無法驅散。
他品嚐著她的滋味，心頭想的，這就是最後一次了。
今晚過後，他不會再見她了，甚至，他會在她醒來之前，就將她送回去。
那麽，以她的善良，在見到他後，也不會難做了。
裴商羽越吻越深，雖然依舊是小心翼翼，可是卻悲哀地發現，他真的停不下來。
直到就在他的手掌插.入北冥與白的發間的時候，懷裏的女孩突然輕輕地哼了聲。
裴商羽的動作驀然頓住，一種難言的緊張從心底深處湧起。
北冥與白在朦朧中隻覺得自己似乎被熟悉的氣息所包圍，那樣的感覺恍惚裏還是很久之前有過，她努力想要看清，卻眼皮發沉睜不開眼。
不過，她卻沒有放棄努力。
漸漸地，她的感官變得清晰，直到明顯感覺到似乎有人在吻她。
她不由輕哼一聲，然後用盡全力，睜開了眼睛。
因為距離太近，所以她首先看到的是男人微微發紅的眼睛。
那雙眼睛太熟悉了，隻是卻讓她覺得似乎在夢中，所以好半天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