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裴商羽站在門口，好半天沒進去。
他的手下見他沒進去，不由過來，衝他擠眉弄眼：“老大，裏麵有驚喜，兄弟們孝敬您的！”
裴商羽勉強點了點頭，轉身推門進去。
房間裏一片安靜，隻留著一盞小桔燈。
一切都和前幾天一樣，隻是繞過外麵的小廳，裏麵的臥室床上，卻多了個人。
裴商羽一步步走過去，看向了床上的人。
北冥與白應該是洗過澡了，長發蓬鬆地披散在枕頭上，遮住了小半張臉。她雙眸閉著，隨著呼吸，睫毛輕輕顫動。
此刻，他也終於有機會仔細地打量她。
她也不知道來這邊多久了，他發現她瘦了，原本有些偏圓的臉頰，此刻也變尖了不少，顯得一張臉更小了，五官卻更精致了起來。
她一隻手臂落在了被子外，裴商羽看了下，她的手臂上有劃傷，雖然已經結痂，可是在她白皙的手臂上，卻格外清晰。
他覺得心頭有針紮的疼，目光深深地望著她，想到的卻是K先生的那番話。
將北冥與白的手臂輕輕抬起，裴商羽掀開被子要給她放進去。
這麽一看，才發現她的身上竟然什麽都沒穿！
裴商羽眸光一冷，大步走出去。
手下見他出來這麽快，不由吃驚：“老大，您有什麽差遣？”
“她的衣服是誰脫的？”裴商羽問。
手下頓時反應過來：“是打掃衛生的大姐，您見過的，就是那位黑黑的胖大媽。”
裴商羽呼吸稍稍平複，眸底的光卻變得更冷了：“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
說罷，也沒過多解釋，直接轉身回了房間。
回到床邊，裴商羽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北冥與白身上，一點點研磨她的五官，再滑到她的脖頸上。
突然之間，剛剛掀開被子看到的那一幕又在眼前浮現。
裴商羽突然覺得有些血氣上湧。
他的喉結滾了滾，感覺自己仿佛受到什麽蠱惑一般，目光又黏到了北冥與白的唇.瓣上，有些移不開。
血液在血管裏加溫叫囂，裴商羽一點點靠近北冥與白的唇.瓣，卻又在貼上去的一瞬，突然頓住。
她安靜地躺在他的床上，幹淨又純粹。可他的身上，都是血腥和硝煙的味道。
裴商羽覺得有些自卑，他猛地起身，快步去了浴室。
水流衝下一身血腥，可是裴商羽也知道，衝不走的是他身上的肮髒。
他和她，終究沒可能了。
不論她是怎麽來的這裏，但如今戰局激烈，他都必須馬上將她送回華國。而今夜，或許是他們最後的相見。
裴商羽重新回到床邊，慢慢俯身下去。
他告訴自己，一個吻就好。
在他成為傭兵、斬斷過去之後，能夠有一個吻回味餘生，或許也就夠了。
反正他或許很快就會死在某個戰場上，沒人會記得他，就算刻著他名字的銘牌被K先生收到公共墓地，那上麵也隻會有兩個字——翎羽。
裴商羽的手輕輕撫上北冥與白的臉頰，唇.瓣湊近她的唇，輕輕印了上去。
而就在雙唇相貼的一瞬，裴商羽嗅到了北冥與白身上的清甜味道。
他喉結滾動，正要加深這個吻，卻聽到了北冥與白的輕聲呢喃。
她口中呢喃的是——
“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