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頤入城之後並無任何波瀾,絲毫沒有一位學宮之主入玉陵科舉而該有的動靜,一方麵是因為大多數人對於王羲頤這個名字所知甚少,另一方麵是王羲頤實在是太過於低調。此刻的他和尋常儒生入京趕考一模一樣,就連渾身的氣機流轉也被他掩蓋的幾乎不可察覺,所以別說是普通百姓,就算是此刻玉陵城內的一品成勢高手也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他和高甲兩人入住於一尋常客棧之內,幹淨還算是幹淨,就是有些雜亂擁擠,不過正值科舉,此刻玉陵城內尋常客棧也大都是這一光景。

    好的客棧自然是有的,但是相應的銀子也要多掏不少,王羲頤覺得沒必要便選擇了這麽一家,其實說到底他還是有些心疼銀子的。按理說不掏銀子也可,依他的身份自然不會缺住的地方,但是他不想那樣做,覺得也不能那樣做。

    他王羲頤隻不過是一個讀書人罷了,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無論是窮書生王羲頤還是野萍書院之主,他都隻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他一直這樣覺得。

    一夜休息之後王羲頤讀書一卷,之後他便想要去楊王府看看,他想要看看他的老師給他收的那個家世顯赫的師弟是個怎樣有趣的人,可是猶豫再三之後他卻沒有去,其實這玉陵城此刻他是不該來的,他的那位小師弟他也不該見,可是他還是來了,因為他不想等。

    當年他的先生走的時候他曾問過他的先生何時可見,當時他的先生讓他等,他等了很久沒有等到於是不惜違背先生的話提前出世,那一次他最終見到了他的先生。

    原本按照他先生的話來說他還應該等,先生的原話是:“見賢者出,世變者出,”可是他實在想不出他先生口中的賢者到底會不會出現,至於世間所變在他看來應該不遠了。

    出門之前他按照自身所學推演自身命數,最終推演所得結果隻有“叵測崎嶇,福禍自知”這八個字,如此讖語自然不是什麽什麽好事,可是冥冥之中他覺得這次他必須來。

    在早市上吃了一碗香氣四溢的豆腐腦之後王羲頤便向著翰林院的方向逛去,原本他是打算先去了國子監再去這翰林院的,豈料在他吃那碗豆腐腦順便感知這整個玉陵城的動靜的時候在那翰林院處感知到了他那位先生留下的氣機,所以他還是打算先去那裏看看。

    翰林院在那場動蕩之中所造成的損傷已經被完全修複,畢竟這件事傳出去實在是有損皇威。立足於翰林院之前的王羲頤輕輕閉上眼睛手指搓動,他雖然做不到他先生那樣可以汲取光陰片段但是看些支鱗片爪還是沒有問題的。

    在他的意識之中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王羲頤有些唏噓,當某個瞬間看到他與那個負劍而立的少年並列而行的時候他不由熱淚盈眶,因為當年他也曾這樣和自己走過了千山萬水。

    王羲頤長長歎了口氣,在他歎氣的時候身旁同時傳來一聲長歎,王羲頤覺得有些好笑,於是他轉頭去找聲音的來處。

    那是一位少年,衣著並不富派堂皇,典型的寒門子弟讀書人,雖衣著簡單卻幹淨利落。少年那聲歎氣落地之後便要離去,而不知為何,王羲頤竟然忽然對這位少年有了些許興趣,於是他主動開口道。

    “敢問公子為何在這翰林院前唉聲歎氣,可是為今科科舉而犯愁?”

    聽到王羲頤的話少年愣了一愣隨後神色有些不自然,但隨即似乎是想通了什麽便笑著對王羲頤行了個禮。

    “犯愁倒是談不上,隻不過心中有些不痛快,恰巧看到了這些聖人碑文上的道理有些感慨罷了!我剛才也聽到了先生的歎息,卻不知先生在歎息什麽?”

    “這些道理都是好道理,和當年我的先生教我的道理一樣好,看到這些道理我便想到了他老人家,於是有些睹物思人了。”王羲頤平靜的開口道。

    這儒家雖由他先生這一脈而起倒是卻不僅僅隻有他們這一脈,後來分裂出的那些學說道理當然不乏歪門邪道,但是總體來說還是好的居多,所以儒家一脈所出的被天下認可的聖人也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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