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這幾年還住在牛棚,好幾年沒怎麽吃過肉,謝糧田憋不住了,喬大軍一說他就同意了。

砍豆子這事是謝糧田雇人幹的,拉豆子是喬大軍石門公社的一個同學幫忙的,他同學爸爸是大隊長,從那借了拖拉機不說,還借了刀具。

人家大隊願意幫忙,是因為整個淮陽縣誰都知道青山公社一種新鮮東西,就必定是好東西,而喬大軍和謝糧田又同意,把豆子免費送他們一畝地的。

這種好事誰不幹呢?

反正就是幫個忙的事,就算最後被抓,也有喬大軍和謝糧田在前麵頂著,他們這些幫忙的人,最多關個十天半月,不是什麽大事。

“嘿你這話說的,還是我的錯了?”梅青酒又說,“你們還不去抓謝糧田,還在我這耍什麽嘴皮子?”

“這就走。”

從小柳同誌那了解到事情的經過,梅青酒沉默了。

“副書記,你的大名太旺,要不是人人都知道你喜歡搞好東西出來,喬大軍他們就是想偷豆子,都不一定能找到人手。”

這會已經四五點了,梅青酒看著小柳他們帶回來的人,差點以為自己眼瞎了。

“你們不是去抓謝糧田麽?你們怎麽把謝滿倉給抓來了?”

派出所的人騎著侉子又往紅河生產隊去。

但是梅青酒萬萬沒想到啊,萬萬沒想到,有些父母偏心眼可以偏到掉渣。

“這不是胡扯麽?喬大軍不可能眼瞎到認不出誰是謝滿倉,誰是謝糧田。”梅青酒說。

謝滿倉抬頭看她眼說,“破酒瓶,就是我,偷豆子的人就是我,喬大軍去找我二哥商量偷豆子,去偷豆子的那天晚上,我二哥沒去,去的是我。”

這個謝滿倉小的時候可混,可自從他家住到牛棚後,這男孩就不怎麽在隊裏亂竄了,小學畢業後,就在家裏幫忙幹活。

“他們一家子,全都指著他說,和喬大軍商量事情的是他謝滿倉,謝滿倉自己也承認是他幹的。”

“沒有,我二哥沒同意偷豆子,他拒絕了。是我追出去,跟喬大軍說我二哥同意了。”

謝滿倉哭的嗚嗚的。

謝滿倉說著說著就眼淚嘩嘩的。

“就算你二哥沒去,那他也參與商量了,他還是主謀,你最多算是個幫凶,你二哥還是得被抓。”

謝滿倉是個小混蛋,但是這混蛋最多就是和隊裏小孩打一架吵一架,謝糧田可就不了,那人很陰毒的。

謝滿倉還是哭。

小柳同誌說,“從他爸到他媽,再到他幾個哥哥,全都指著他說,是他追出去和喬大軍說謝糧田同意這事了。我們得帶他去問問喬大軍,是不是這樣。”

“謝滿倉,你被你二哥算計了吧?”梅青酒問道。

“是不是你家人讓你給你二哥頂罪?你要跟我們警察同誌說實話,說實話才有人救你。”

謝滿倉也就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他其實很害怕。

“不是,就是我。”

他爸媽說了,他是個小孩子,就算犯事,最多也就關個半月一月。

可他二哥就不一樣了,要是被人逮到,要關一兩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