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著頭，蘇黎半張著嘴。耳中，莫名地，卻隻剩下一片寂靜，隻剩下自己的呼吸聲，緩緩地，看著王克林一張一合的唇，猙獰了的麵孔。整個人都好像漫在水中，消失了知覺。
“你們在做什麽？”
是蔡文娟！
倒吸一口冷氣，蘇黎咬唇。
一抬頭，就看見蔡文娟站在門口，驅鬼一般，滿臉厭惡。
蘇黎回過身子，緊張地甩開王克林的手，跑到蔡文娟身邊：“文娟姐，你聽我說……”
啪~
聲音響亮而清脆！
“賤人，快給我滾！”伴著噙滿眼眶的淚意，蔡文娟憤恨地瞪著蘇黎。
蘇黎徹底呆住了，半邊臉，火辣辣地痛著，但似乎，心底的某個角落，比臉上更痛。那一聲賤人，叫醒了她的心魂，轉身須臾間，她看到了自己溺斃在期許和信任間的無知和苦痛……
蔡文娟似是還不解恨，甩起手就要撲過來：“賤人，我蔡文娟怎麽著你了？好心給你工作，給你錢，你就這麽對我？”
王克林一頓，這才緩過神來：“住手！你這是做什麽？”
蘇黎麵無表情，看著他們，血跡從鼻尖緩緩流過。終是咧開嘴苦笑，扶著半邊臉走開了。
遠遠近近，似乎還能聽得到蔡文娟的哭鬧聲：“賤人，你不得好死！你要千刀萬剮！”
然後是，男人的訓斥聲：“你鬧夠了沒有？”
再然後是，乒呤哐啷、乒呤哐啷~
失魂落魄地下了樓，坐在階梯上，抬手，拂過鼻子，殷紅色的痕跡掛在指尖。心裏。一陣陣地絞痛。
“蘇黎。”
靠在樓道的男人身影晃了晃，看不真切。
蘇黎扶著牆壁，站了起來，鼻子忽然又是一陣熱，粘稠的紅色液體，滴了下來。
男人沒說話，走上前，從懷裏掏出一塊手帕，淡淡的古龍香水味，輕輕覆上。隨後，單手握住蘇黎冰冷的雙手，放在唇邊，哈出暖氣。
清冽的嗓音：“想哭的時候，就別忍著。”
蘇黎笑，對上男人的雙眸，落寞地讓人心疼：“想哭的時候，忍著，就沒那麽痛了。”
取下手帕，鮮紅突兀的點綴在一片純白之上：“不痛的時候，就不會哭了。”
沈梁彎了唇，眼神溫柔得似是要沁出水來，聲音微微顫抖：“蘇黎……記住，沒有人，有資格，讓你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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