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撫摸了一下肩膀。

“我曾經是非常自由的存在、在現在即使被什麽牽絆住了,但是也一直都在心中構築著自己理想的形態。沉迷於虛幻之中,比把現實改造成沉迷的虛幻要容易許多——我承認我對於你的感情也許是我迄今為止最深沉的感情了、然而——這份感情也不能讓我完全言聽計從。在你眼中我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你,實際上就是為了我自己而已。我把那個孩子送得遠遠的,我不後悔,但是如果殺死了浮舟、我則會異常悔恨——我並不想活在這份感覺之鄭”

他退後了幾步,手指按在桌麵上的手機上。

“我這就聯係宣未予,看他到底有什麽辦法,能夠讓浮舟的性命與我的交換——”

“你還真是幹脆。”

她輕輕扯著嘴角。

雖然他幹脆的態度,她差不多早就猜得出了。

卻還是要故意試探——

仿佛這樣的試探才能讓自己安下心來。

虐待他人、進而自虐,才能勉強達成安全釜—

可是這份安全感卻是最讓人感到不安的。

“那麽……如果我不要你的性命,是需要其他條件,你會答應嗎?”

他已經按下了最後的一個號碼鍵,正要撥出去的時候,聽到了她的問題。

手指停在屏幕上、抬起頭來。

“是什麽?”

看他的眼神,她想他應該已經猜出來了吧。

真的是非常可笑的事情,她不願意去了解他、無論是他的心態還是他的情福

可是在不知不覺之中,自己已經變得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他的心了。

甚至也能夠通過眼神察覺到他的感受。

反而是她自己最想要了解的那個人、她其實並不能夠看穿他。

又或者是,她其實沒想過看穿。

那是將生命的動力都粉碎的自殺的行為。

“為什麽不話呢?我隻有聽到了條件、才能知道要不要答應你——雖然我也是會發誓、可我卻不喜歡做沒有保障的承諾。”

“我不需要你的性命去交換、如果讓你用滄海的性命去交換,可以麽?”

氣氛像是被凍結住了一般的冷。

即使是自己,當開口出這樣的請求的時候,她都感覺自己的殘忍已經超出了一般性的界限。

他並沒有立刻回答。

當然不可能立刻回答。

隻是把自己換到他的立場去,不定不僅無法立刻回答,還會暴怒地站起來,想要扼住自己的咽喉。

他靜靜地、閉上眼睛,坐在凳子上。

兩隻手指交叉放在桌子上。

如果不是坐著、如果不用手墊著下巴的話,他大概會倒下去吧……

他不是個脆弱的人。

可是她卻感覺到了他的脆弱福

“好——”

“欸?”她愕然地看著他。

她也想到他會給出這個答案,隻是實際聽到這個“好”字,耳膜都快要炸開來。

“你難道不覺得對那個孩子太不公平了麽?”

“的確,非常不公平——從來沒有一刻得到任何的愛,卻要被當作犧牲品這樣的事情,不合理、令人難以接受。”

“……”

“不過,我們從來也不曾考慮過他的感受不是麽?根本沒有任何人考慮過他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