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你聽起來倒像是個美食家似的了。”歐陽千幻幹巴巴地笑道。

“唔、隻是——聽起來嗎?”Mem聳聳肩:“在下不才,不過、被稱作‘美食家’是絕對夠資格的。”

“呃——”歐陽千幻掃了一眼桌上的“美味佳肴”,表情有點微妙。

“外觀雖也是食物的評判標準之一,但是隻根據外觀來判斷就會錯過很多美食——順便、連氣味也未必是最重要的。有許多食物聞起來相當衝鼻,入口卻很柔和甜蜜——”Mem把蜂蜜山葵醬推至歐陽千幻的手畔:“到底,‘色香味’聽上去同樣重要,不過最重要的果然還是味道,是味蕾被刺激的瞬間——”

他的手懸在餐桌上的餐品浮空繞了一圈。

“其實如果您若是懷著一顆探索美麗的心的話,會發現其實這一桌餐品整個就是一幅色彩和諧的畫、是旋律優美的奏鳴曲——”

指甲輕輕彈了一下螞蟻轉動的熱鍋的壁:“聽啊,火焰燃燒的聲音、這些東西掙紮時發出的聲音,正好與血液滴落、魚晃動著頭部之音交織在一處成為獨特韻律。鮮活的生命原本就是色彩繽紛的,又裝飾時蔬醬汁以其他使得色調不會過於單調無趣。藝術家用來炫耀自己才華時,都會什麽,真正的藝術都是有生命的——那麽,眼前的一切,毫無疑問是實實在在的生命,有什麽不能稱作是藝術的呢?在味道方麵我又能保證——有味道有藝術感也並沒有勸退饒難聞氣味,有哪裏不配稱作極品呢?”

他打了個響指,向歐陽千幻欠身行禮:“呐,嚐嚐吧,這融入了極致藝術的食物。”

“……”

歐陽千幻用叉子戳了一下麵前的烤魚的身體,魚像是很痛一樣頭哆嗦了一下。

她的手也和魚頭一樣哆嗦了一下,叉子掉落在桌子上。

果然還是很可怕——各種意義上的可怕。

“在您的眼裏看起來,不但沒有美涪反而還很殘忍嗎?”

“怎麽可能會有美感啊!”歐陽千幻攥了一下手:“惡心、無比的惡心,做這種事情到底有什麽開心的?!”

“老實,其實沒什麽開心的。”

“那你為什麽還要虐待這些生命?”

Mem拉開和歐陽千幻隔了一個位置的座椅,托著腮凝視著她:“大姐是素食者?”

“這——”歐陽千幻沉默了片刻,搖搖頭:“很少吃肉,但並不是完全吃素。”

“那麽、如果有可能的話,請問您是會在菜市場、餐廳以及晚宴演講,提倡大家都要少買肉、少吃肉最好不吃的類型嗎?”

歐陽千幻遲疑了一下,搖頭。

“即使我是個徹頭徹尾的素食主義,也沒什麽權利要求其他人不吃吧。那也未免太高看自己的價值了。每個人既然是獨立的個體,我有少吃肉類、甚至不吃肉類的權利,那麽其他人自然也有吃肉類的權利……雖然有一部分人在開始吃素之後身體越來越健康,也其中一部分饒身體若是常年吃素會導致身體缺少某些營養元素而垮掉——前者能強製要求後者放棄自己身體健康嗎,同樣是為了選擇健康的生活方式,前者比後者更加高尚嗎?所以……我的話,是沒辦法成為在肉鋪做行為藝術、幹涉他人吃肉與否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