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在什麽。”紀舜音扯了扯嘴角:“你們這群人是聽不懂話麽?博士不喜歡你們叫他‘阿竹’‘青竹’,我也不是什麽九十一、玖疏言的——不是我自誇,我下刀的手法的確是利落,但是——那是解剖的手法,也不是切菜殺雞的。”

“沒什麽區別吧,優秀的解剖手法不是正好能完整的把一隻雞脫骨麽?這個聽起來還蠻不錯的,幹脆我們就吃照燒雞肉飯吧,正好冰箱裏有照燒醬的材料。”

“……”

紀舜音不知道為什麽,看起來有點動搖的樣子。

他用請求似的眼神瞥了宣未予一眼,宣未予無可奈地揮了揮手:“去吧去吧,喜歡的話就去吧。”

“謝謝博士!”

紀舜音和赫連孤鴻(水奚)一同朝著廚房的方向走過去了。

“即使記憶沒有恢複完全,貪吃的屬性倒是恢複得很徹底啊。該不會窩囊廢哭包的胃袋才是本體吧?”秦玦撥弄著門廊上的風鈴。

“這些都無所謂了,你竟然把我賜送你的那樣好的寶劍交給阿溪用來殺雞?”

“削鐵如泥的,還能再沾染些血氣,不是很好嗎?別看是動物,但是動物的怨氣也不見得就比饒少,你看動物化作精怪來複仇的故事,似乎總是比厲鬼多一些——人這種動物啊,因為思想太複雜了,哪怕是複仇也總是瞻前顧後的,被道德啊倫理啊轉世重新陰功陰德以及各種複雜的關係纏絡,想的太多了,除了執念極其深重的,一般是沒有化作厲鬼徹底墮落的勇氣的。反而動物的思想比較單純,給了食物的是主人,討厭主人了就吃掉,被主人拋棄掉了要麽至死堅信、要麽就幹脆而痛快地去痛恨,不會有太多顧慮糾結,決定去做了就會去做。我最開始束手束腳的,不就是太像個人了麽。隨著對‘人’這個身份的執著變淡了,做事也就逐漸利落起來了。以至於到現在我都想不明白當初為什麽執著於一個‘人’的框架了——明明就不是,卻在模仿,就像是馴獸園裏自以為是人類的黑猩猩,模仿得越像就越引人發笑。而我之前的行為,卻是比那還要好笑的,模仿黑猩猩的人——雖然我不想用什麽上位下位這種等階製度區分,可是,人類比起血族、不死族明明就異常的脆弱,結果長時間一來卻一直都是欺淩者的角色而不是被壓榨的——他們的道德觀束縛不了自己,反倒是把異族都蒙蔽了,這也是一種手段吧。也是值得佩服的。”

“難怪會有人,越是溫善、柔和、虔誠之人,爆發起來越是恐怖了。在你身上體現得尤為明顯呢。溪也是。你們一直都被束縛得很緊,在破開束縛的時候,積壓的力量倒是比一般恐怖得多了。在極限兩端滑動,當信仰被背叛的時候,也會徹底背棄信仰。”

“嘛,其實我沒有背叛過信仰呢。畢竟楓兒一直以來都是我究級的信仰,能讓楓兒不那麽恨我至少是我最初的十幾年努力的目標。盡管之後又加入了其他的目標,但是這個決心始終都沒有改變過哦,一如當初一樣的堅定。初心易得、始終難守,這是我得來並且守護住的初心,如果把這個忘卻聊話,就會立刻變得不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