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不知疼痛般,把鑰匙推入到傷口中,連眼皮都不曾顫一下。

“這鑰匙,甚至還是哥哥交給我的。如果真的是惡作劇,那也是您自己在耍自己。”

“你——難道不怕痛麽——”赫連遠山停頓了一下,露出瘋狂之色的雙眼眯起,不斷地搖頭:“不對,你難道竟不再怕痛了麽?”

“怕啊、非常怕。死亡、或者是疼痛,無論經曆多少次,都是沒辦法習慣喲——可是發現掙紮是徒勞無功的,那麽比起心懷畏怖地抗拒,不如坦然接受——如果能達到享受的地步是再好不過的。”她舔舐著沾染在指尖的血肉:“已經不知道多久以前,我就能做到這一點了。慷慨、而坦然地麵對著終結——畢竟呐,起始就意味著結束,而終結也意味著下一個開始。這樣想的話,陰暗的情緒不自覺就被一掃而光了呢。”

“並不是被一掃而光,是完全被吞噬了吧?”

“嘛。任何事都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想要再也感受不到外界帶來的傷痛,除了避開傷害之外,還有對自己下最狠的手。如果自身的疼痛、比任何外在的疼痛都尖銳,傷痕都要更深,還有誰會在乎其他人帶來的傷害呢?如果整個人全部都被陰暗情緒吞噬,完全接納習慣了負麵思考,整個人壞掉了、對陰暗麵不再敏感,換種思維方式也就是一掃而光。”

赫連秋深的臉上帶著如同秋淺赤的楓上沾染的一點點露水般的笑容,聲音如同踩在秋風卷起落葉發出的簌簌聲響。

那是,美得如同油畫一般的風景中的人,背景也沒有一絲的雜音。

但是,那紅得刺目的楓葉上的一點點露珠滑落下來,在一片金色的光輝中,看起來像是在滴血。那溫柔的聲音,隻要用心去感受,竟卻是那樣的淒涼蕭索、奏響樂曲的風也是冷冰冰的。

實際上,她的表情,與他們素日看到的,沒有任何的分別。

正因為沒有任何的分別,才更顯得詭異。

世界上最美麗笑容的貴婦饒油畫,掛在了漆黑的凶宅中,被淺色的光照亮了。那沒有褶皺的臉,卻讓饒心髒起了一層褶皺。

赫連遠山掌心中沾染著血跡的表滑落,赫連秋深上前接住,讓它們不至於掉在地上。

“哥哥,不要亂丟啊。萬一撞壞了,時間發生了偏斜,下一次您再打開抽屜的時候還如何找到參考校準呢?”她低頭檢查著,取出其中一條,把剩下的放回到抽屜鄭

仔仔細細地調整著,把時間調回到和其他的手表一致。

“嘛,不過現在倒是沒什麽大的關係啦。我的腦海中還清清楚楚記著準確時間,可是不能保證下一次還記得,不要給自己找麻煩。”

她肩頭的傷口還在沁血,但她一點也不在意,隻是笑眯眯地,將那些手表整理好。

在她握著把手,想要把抽屜推回去的時候,赫連遠山抓住她的手腕。

“哎呀。”赫連秋深低聲笑著:“哥哥,您太用力了,我的手腕一定要留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