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遠山蹙了一下眉,條件反射似的正要放開,卻又立刻握緊了。

其實他遲疑的時間,完全夠赫連秋深將手抽走,但是她沒有動,似乎就是故意放在那裏讓赫連遠山控製住自己的動作。

“為什麽不閃躲?”

“我不覺得有什麽閃躲的必要啊。難道哥哥還會把我的手腕掰斷嗎?嘛,話又回來,即使您將我的手腕掰斷了,我也無所謂哦——因為現在我的肩膀更痛嘛,想要把手腕斷折的痛楚蓋過去,簡直是輕而易舉——”

“那手表上的時間代表著什麽?”

“嗬啊——原來您竟然就想問這個?就這麽個問題,把您的理智衝散到這個地步?”赫連秋深幽聲笑道:“嘛,我一直都以為哥哥會是堅強的,難道竟是我高看了?其實哥哥是像核桃一樣,隻有外殼是堅硬的,稍微用一點力量把外殼壓碎,就毫無抵抗能力了——既是心、也是腦,都柔軟的無力自保。理智喪失,思考能力也變弱了——”

“回答我……”

“您都在我故弄玄虛的言語中,等了這許久了。想來也不再在意這幾個時了。如果最後的時間您的情緒最為焦灼,反而讓我相當愉悅——因為,越焦灼,您越能感受到痛苦爬上您的脊梁、越能體會到痛徹心扉的悔意,然後更徹底的壞掉,升格到和我交流的存在——不過,不定在您升級的時候,我會降級,依然沒辦法對話。這可能是,真正意義上的懲罰,無論處在多喧囂的人群中,也總是孤身獨自一個——意識到這一點無法逃脫。”

赫連秋深從赫連遠山束縛中抽出手,赫連遠山的手就像是捕鼠夾一般,仿佛沒有與活著的能夠思考的生靈相連,隻是死死握著。

赫連秋深抽出手來的時候,腕果然紅了,還生生地掉了一層薄皮。

但她仍是微笑,把左肩的衣服理好。

左肩的衣服已經染紅,而重新整理好,血液依舊不斷地滲透、滲透出一大片痕。

“放心吧,無論發生什麽,我都不會怪您的。”她笑眯眯地盯著哥哥死灰板慘白的臉:“如果有什麽遺憾,可能是對不起千戀——她畢竟是上一次、上上一次,之前所有的時間都沒有出現過,那麽,對於她來,沒有被告知任何事,就要遇見突然而至的結局一定是難以忍受的。想想還有一點點的愧疚。然而,比起愧疚以及遺憾,此刻更強烈的是期待——如果能夠在她這個變數中產生新的變數,不定我就能得到,我所期待的永遠了。”

赫連秋深的手比成鏡頭框,把赫連遠山的臉鎖在鏡頭框鄭

“不錯的表情——哥哥一向認為男孩子不應該哭泣,也有著哭泣的男孩子都是不夠堅強的娘娘腔的刻板印象。但您現在,卻是一臉的沉痛、差一點點就要哭出來了。我想,待到您還在移動的指針和那些靜止的時間重合的時候,您就會變成自己最討厭的樣子了。之前一直都是這樣的,這次,也不會例外吧。”

赫連秋深悠閑地走出書房,赫連遠山低著頭。

垂下來的頭發,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