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聲音已在水奚的耳中翻滾著,但像是用不合適的播放器解析的音頻,隻有滋啦滋啦的雜音,吵擾的人心不寧。

如果使用恰當的播放器,一定可以解析。但現在水奚的播放器像是最低版本,仍然無法裝載插件作為匹配。

“現在腦袋很亂嗎?”宣未予走到他麵前,捏著他的臉,伏在他耳邊輕聲:“溪少爺的父親已經睡得很沉了,絕對、絕對無法再聽到什麽了。你有沒有什麽,隻對我的話?”

水奚瞥了紀舜音一眼。

“啊,你不用在意。他在這裏,和不在這裏是一樣的,他就像是我真正的手臂……”

“博士,我退下了。”紀舜音倒是知趣地想要離開去。

“不,你就站在這裏。”宣未予按住他的肩:“如果非要你離開他才能開口的話,我也沒什麽必要聽了。”

“這……”紀舜音麵有難色。

“我究竟處於怎樣的狀態,難道還有人比舜音你更清楚嗎?因為沒有情感,所以所有的情緒都隻能是幹巴巴地進行模擬。我無法確定,我模擬的,一定就是正確的。如果轉述,情緒學得一模一樣,在不同的場合,同一句話也會產生偏差。所以,隻有你在這裏,親耳聽到才能保證紕漏最。”

“博士模擬不出,為什麽就如此相信,我就能解析出來呢?我的,也不過是我自己心態和思想分析出的一家之言。”

“隻要是一個個體,便一定是一家之言。但把數個放在一起,就是集眾家意見。我不需要眾人意見,隻需要你一人在這裏替我當把關者就好。”

紀舜音水般清透的眼睛爍了一下,立刻回轉過來,脫口答道:“是,博士。謝謝博士你對我的信任。”

“我沒有感情,也不是信任。這是,本能。野獸的本能。知道哪邊的洞裏不會被獵人抓捕到,哪邊的洞又是溫暖的,對你就是出於這種本能——”宣未予垂下眼眸:“誰讓我就是個沒能完全開化的惡獸。”

“……”

看著這張臉,這個表情,水奚簡直不能不懷疑,這就是走了和自己的隊長不同岔道人生也走向不同方向的方青竹。

何況之前耳畔方青竹的聲音也一直在追問著他“如果你再遇見我,會不會後悔”,如果兩個人是同一饒正反麵,方青竹的問題也就有了比較合理的解釋了。

“我不會讓舜音走。他不離開,你能開口嗎?”

“您認識方青竹嗎?”

“方青竹……?”宣未予怔了怔,搖頭:“那是誰?”

雖然宣未予的反應很自然,但並不能從宣未予自然的反應就判定,他的真與虛假。

“嘛,我看出你留了戒心。我也承認,必要的時候,我虛假的情緒和麵具就是武器,但現在,你想想看也知道沒必要,我對不確定穿了什麽防禦裝備的人揮刀,一不心就刺到了自己。”

“那就是不認識……”水奚沉默了片刻,苦澀地笑道:“我知道了,我也,沒什麽可的了。您也把我送到艙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