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宣未予幽然:“我不信你、華瀟湘、站在這裏的絕大多數人,不夢想著如同殿下、團長一樣下無敵的頂尖勢力,誰惹了自己白千倍奉還回去。奈何有些差距並不是依靠努力就能彌補的。明明是弱在現實的壓迫之下被迫屈服,還騙自己是因為生的善良而主動選擇不走上階梯。”

“宣未予。”軒轅音輕笑:“你的話,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啊咯,失禮了,殿下。現在的我、不再隱藏病態的真麵目、也很少壓製自己的感情,所以容易放飛自我到一去不回還呢。”宣未予雙手交疊,平放在胸前向軒轅音行禮:“由於屬下的義子怎麽想都避不開嫌疑,懇請殿下把追查、奪定這件事的權利交給在下,在下定竭力盡心、不摻雜雜念私心。”

“不摻雜雜念私心?在你非要把水奚和自己類比,想方設法給他安上罪責的時候開始,完全就是自私心作祟了——無論他有罪與否,你都會偽造出點證據來,目的就是想把他向死路上逼。”

“這話可實在奇怪。赫連全家上下都被我滅得幹幹淨淨。我真想殺他,他能活到現在?”

“赫連家覆滅的時候,你還處於帶著麵具跳舞、異常卻偏要假裝正常饒階段,為了不讓其他人發現你的真實,你當然要假裝對一個孩子動惻隱之心。等你的模樣完全暴露之後,他已經長大,又和王子大人交情匪淺,此刻再想像他時候一樣殺他也不是那樣容易的事情了。”

宣未予忽然換上了一種陰冷得近似詭異的表情。

大笑。

古怪的笑聲在整個王宮殿裏回響,冷徹、瘮人。

足有兩分鍾,他的笑聲才停止,那雙漆黑的眸子更加漆黑、仿佛是沒有盡頭的深淵,又似乎盛裝著整個地獄。

“你不明白呢,你真是什麽都不明白呢。”宣未予雙手插在白大褂口袋中,一步步地向周染墨靠近:“被丟進了狼群的孩子不就學會了狼的語言,甚至和狼一樣捕獵麽?明明是人,卻也能變得和野獸一樣。但是,回歸了人類社會、被授予了自我認知的能力後,人和狼,究竟哪邊才是自己的同類,他不是也能理解麽?甚至在理解的瞬間,他可能還會釋懷吧,為什麽自己和周圍不一樣,無法成為完美無缺的狼,因為自己本來就不是狼。醜鴨會被鴨子排擠,最後在鵝中找到了歸屬,不也因為它本就是隻鵝麽?可是在它察覺真實情況之前,無論狀況多麽異常,他還得按照鴨子的生活方式來生活。在人眼中,怪物是怪物,不可理喻;在怪物的眼中,人又何嚐不是怪物。饒性使得人理解不了怪物、怪物當然亦然。不過,當人被丟進怪物中,即使不認可他們的行為,也得學著怎麽去當一個怪物——”

“你的話題跨越度真大,從想要給義子扣帽子,到了什麽醜鴨白鵝狼孩身上去了,你這個誰懂啊?”周染墨抬頭望了軒轅音一眼,希望他能趕快製止住宣未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