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他隻是個溫柔而溫暖的男孩子,隻有你這種偏執變態,才會認為如此善良的男孩子異常。”周染墨冷笑。

“他確實溫柔,我承認。可你卻也不能由於個饒偏愛,忽視否定他扭曲的部分——旁的不論,他對待慕容幽的情感,和我喜歡淼淼是沒什麽本質性差別的吧。”

在屍體旁癡癡望著已經不可能回複氣息沈單城的臉龐的華瀟湘,抬眸,譏諷道:“請別用你扭曲變態的感情衡量他饒感情。雖然對水奚這個人我並不是太了解,可是根據聽來的情報,不過是一個男孩子對青梅竹馬的戀慕罷了,怎麽能和你這種一言不合毀情敵全家的令人作嘔的占有欲相提並論?”

“啊、啊,又是這種把愛情和占有欲完全割裂開來的法呢。就仿佛愛情一旦和欲望、物質需求等等掛上勾,就會玷汙了它的偉大似的——明明沒有什麽本質上的分別,卻非要捧一踩一不可,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搞不懂所謂的人類感情,也越來越不像搞懂。”宣未予歎了一口氣:“我問你,愛情至上姐,若是知曉了殺死沈單城的凶手是誰,你想如何處置?”

華瀟湘眸光一冷:“當然是————”

“當然是殺了他,對吧?”

華瀟湘重重地點頭。

宣未予一甩手,手掌揮出,指向軒轅音的方向,大概是為了表示自己毫無輕慢之意,他把頭壓得很低:“如果殿下下令赦免了對方呢?”

“我——”

“答案依然不變,對吧?甚至沈單城就是殿下殺死的,你也不會因為自己和殿下之間實力、地位的差距而輕易放棄自己的仇恨。大不了就是舍了這條命,哪怕是送死的行為,也會去弑君。”

華瀟湘沉默。

她的理智和常識告訴她,這個時候或許“如果是殿下要處死單城的話,那就沒辦法了,對王上的忠誠永遠是最高優先級,仇恨什麽的也無法蓋過殿下去”,然而她卻被感情操控了。

不敢否認、卻又無法承認,隻能閉緊了嘴巴。

“看,華瀟湘,答案再清楚不過,因此你不出話了吧?陷入了極賭情況,心態、世界觀截然不同的人做出的選擇,往往驚饒相似。現在同樣被漆黑的濁焰包裹了內心,除了仇恨之外的感情,都看得不甚清晰的你,又能比毀了赫連一家的我高貴到哪裏?”

“華華,別聽她的被繞進去,完全是歪理——哪有獅子會咬人,兔子被逼急了會咬人,兔子就等於狼的道理。”周染墨繪得相當精致漂亮的指甲掂住自己的下巴,雪白的皮肉上凹下去弦月形狀的凹坑。

“嘛,那是當然的。其實兔子何嚐不想像獅子一樣懟懟地、肆無忌憚地橫行,可惜它實在是太菜了。發怒也隻能露出兩顆滑稽的大板牙,起不到威懾作用不,甚至還可能加速死亡。安於坐在食物鏈底端,懷著人盡可欺的自己,也有其他人想不到幸福樂觀心態的兔子自然有,這種精神也很值得敬佩,可惜,這也是別無選擇的自我安慰罷了。心甘情願生而為兔的能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