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憐惜的表情尷尬不已,眼淚卻反而幹了,背在身後的手絞住,幾乎快要攥成拳。

葉霜林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拍了拍妻子的背,閉緊了嘴巴。

“沒有聲音了呢,看來竟不是人之失,而是之失——沒有任何人故意出錯,大家恰好同時忘記了最重要的事情,真真少見。”黛薇兒笑道:“也不能讓氣氛這麽僵,不然我可要要成為罪人了。那麽,下一個問題,也是我想請教的最後一個問題——敢問葉夫人,葉家家規32條是什麽?我一時想不起,隻記得是很怪、難以理解的規矩。”

容春奈快速在大腦中搜索著,眼睫顫了顫,以水藍色折扇遮麵。

“啊、對了,我想起來了。”黛薇兒嫣然:“似乎是訂婚宴、正式嫁娶,葉家一方須奉兄弟、姊妹為座上賓,父母還排在後,表達‘父母終會老去,而兄弟姊妹則為終身最後倚靠之意’,若是無兄弟姐妹獨女獨子,則必須要選擇年齡相近者於坐於首席,以寄‘家族下代昌盛,枝葉繁華’的美好祈願。”黛薇兒手指劃了一圈,又指了指自己麵前的長桌:“在下看來看去,竟然沒看到首席有和憐惜大姐年齡相近的人。那難道這裏空著的座位,應該一開始就是留給愛莉親和我們的罷。即便不是,我們坐在這裏,也是見此處空著怪寒磣,不如自己坐上去祝福葉大姐。無論哪一邊,都不該受到任何的責怪,不是麽?那麽,為什麽諸位又對愛莉親如此不善?在下著實不懂……”

容春奈將折扇一收,重重地敲在桌子上。

“大膽!”

“哎?敢問葉夫人怎麽了?看起來怒氣衝衝的?”黛薇兒以和順地態度道:“在下自覺得自己哪裏惹到了您。可在下畢竟才疏學淺見識短,或許哪裏有冒犯而不自知,還請夫人明白得告訴在下。”

“葉家家規繁多,哪怕是家族中人,全記住的也甚少。你卻能信口拈來,且無錯處,確實是十分難得。可是,你可知,規矩終究是人定的、並非不可變通的。對待今日到來的貴客,縱然違背了些,他們卻都是誠心祝賀,衣著姿態出錯不為逾禮。而閔愛莉乃是我們葉家之敵,我們折辱她,才是理所應當——豈有以禮相待盜賊的道理?”

大廳中忽然響起了特別大的抽噎哭泣聲。

葉憐惜的聲音。

哭哭啼啼得,叫閔愛莉“妹妹”,求她來參加婚宴的聲音。

“啊呀。”

雲暮歌不斷地按著手機的音量鍵。

“對不起,我忘記關手機的音量,又不心按了播放鍵……可能會壞了大家心情吧,實在抱歉。”

她的聲音柔柔弱弱、清清淡淡。

睫毛輕輕扇動,貝齒在唇上暈開一色芙蓉珠露滴入荷塘般的白色漣漪,神色頗為驚惶。

如鹿般的眸子,亮晶晶地注視著葉憐惜。

“憐惜,雖然剛才的公放是我的失誤,可是有的時候我真的很佩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