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您喚兒子?”

肖賢回身望去,便看到謝道年抱著厚厚的一摞竹簡,幾乎要漫過他的頭。他稍稍歪過頭,露出明淨漂亮的臉龐。似是因為聽到肖賢的聲音,沉靜的眸光比往日都亮了許多。

肖賢愣了會神兒。

“是要找書麽?您慢慢想,想起來要哪本,兒子給您尋來。”

對於肖賢來講,左護法用著確實順手,懂進退知分寸,可不如謝道年貼心。如今自己大不如從前,他也會體諒著自己。

鳳歌聽趙約羅肖賢在書齋,剛進門,便看到謝道年在給肖賢整理書卷。他按照過去的喜好和習慣,一一擺放好。

肖賢品著謝道年給他沏的大紅袍,隻要經他之手的東西,都別有一番味道。

“放那兒吧,你傷還未好,不必每日這麽操勞,好好向顧長老討教坐忘論。”

語氣很是疏淡。

謝道年神色一黯,“是,父親。您要找的書,想起來了麽?”

“將那本《醉古堂》捎給紅兒。”

“是。”

謝道年出了門,見到鳳歌,他規矩行禮,喚了聲十九叔。

鳳歌抱臂靠在鎏金門框上,叼著煙杆,“我知道你想幫他,但你了解你父親的性格,雖然寬容,也不喜別人忤逆自己,最不喜背著自己玩什麽貓膩。他不告訴你的事兒,我勸你也不要知曉。可憐下父母心,無論何時,總是想著一手撐著,一手護著懷裏的稚子。”

謝道年低眉道:“晚輩謹記於心。”

鳳歌一步三晃的走了進去,打量著肖賢。

“你既然已經原諒他,何必又這樣待他,近不近,遠不遠。”

肖賢輕輕笑了笑,“進展如何。”

“他死在了牢裏。”

他指尖一拈,翻過去一頁,目光淡淡掃了過去,“不愧是頂尖殺手,行事幹淨利落。”

“不是我的殺的。”

肖賢不由然抬眼看向了鳳歌。

“在我問完有關楚敘北之事,他便毒發身亡了。很明顯,是有人要滅口。”

鳳歌道:“燕辭告訴我,這個孫南貞雖然身處內閣,卻一直和楚敘北有來往。他府上定期會購買許多字畫,都是贗品,但他可以用這些贗品賣給楚敘北,換來許多銀兩。紫禁宮權力中心在神廟,唯有尊,楚敘北,司馬晉,四禦帝君這些有第二重身份的人,可以隨意進入牢。沈七歡將我送入,也是拖的楚敘北。也就是,楚敘北是最早收到風聲的。其餘人,更沒有殺他的動機。”

肖賢不緊不慢的道:“內閣的人櫻”

“呦嗬,官場上的事兒魔尊門兒清啊。是有,但是……”

鳳歌從懷裏取出一個殘影石碎片,“這片碎片的材質,是一百年前的。我在孫南貞書房暗格裏找到的。他留著這個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威脅楚敘北。”

畫麵上出現了楚敘北跪在尊麵前的模樣,但是年頭太久已受損,隻能斷斷續續的聽到幾個詞。

鳳歌把碎片放到了案幾上,“何為真,何為假,你自己去驗證。”

肖賢看著那枚碎片,略帶感歎的道:“敘北,是我一手帶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