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歌馬不停蹄的趕回了離恨,將孫南貞一事告訴了肖賢。他還查到,自從離恨正式回歸後,孫南貞不知是何原因被打入牢。

鳳歌道:“實不相瞞,從很久以前,紫禁宮牢就是這幫官員的避難所。因為——沒人能進得去。”

清瘦光潔的手輕輕攏著青瓷描金茶杯,那雙手的主人正閉著眼睛品著嘴裏的茶,杯口上冒著霧靄般的熱氣,隔著一層薄紗,肖賢坐在憑幾上,低垂著眼瞼,眉眼流露出寧靜溫和的笑意,“有人能進得去。”

牢裏,孫南貞看著眼前披著黑袍,遮住半張臉,身材高挑的女子,光看下巴,就知道她絕非俗物,便感動得淚流滿麵,不禁在心裏想,七爺真好,這個時候還不忘給他送姑娘。

女子走進去,拘謹柔順的跪坐在孫南貞麵前,他如狼似虎的上前一把抱住了他,油膩膩髒兮兮的手亂摸一通。

——似乎有什麽不對?

緊接著,便感到脖頸處一片冰涼。

那人掀開袍子,笑道:“還記得我麽?孫大人?”

哪有什麽用來解渴的少女,隻有鳳歌。

如今刀架在脖子上了,便將實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鳳歌。是他出賣了一部分離恨家眷,換來了江閣老的信任,那波人被九門郎殺盡。江閣老不能讓所有功勞都給楚敘北。

鳳歌用唐清絕給他專門用來擦拭刀刃的手絹,也學著唐清絕樣子仔仔細細的擦刀齲這手絹的絲線是浸泡在琉銀水中製成的,鋒刃泛著冷光。

他漫不經心的道:“那位大人,是否和此事有關。”

離恨書齋裏,紫檀木書架將三麵牆覆蓋,一直延伸到殿頂,謝道年按照肖賢的喜好,一一恢複了這兒的原樣。

——這幾他除了按時按點給自己沏茶,便跑來這兒吧。

肖賢走進來時,殿裏無人,看著滿滿的書籍竹簡,便隨手抽出幾本翻看。

這麽多孤品都能尋到,倒也難為了他。

書架上有些地方疏疏散散,看來即是謝道年,也難以找回許多古籍。

肖賢想起來,以前自個兒常常窩在這兒看書,一看就是一整。年幼的趙約羅和謝道年是他義子裏最愛看書的,便同他一起安安靜靜的看書。趙約羅年紀,很多地方看不懂,不敢問肖賢,則偷偷去問謝道年。謝道年總是不厭其煩的給她解釋。

——那本《醉古堂》去哪兒了?

他記得趙約羅很愛看。

明明是自己的書,可他翻了半都不記得那本書的位置應該在哪兒。傳一劍獨秀一目十行過目不忘,休是這上萬本書,就連昨自己晌午吃過什麽都記不太清了。

真是諷刺啊。

“道年。”

身處在這兒,他竟下意識的以為自己回到了許多年前。完這話才意識過來,謝道年已經不再像過去那樣時刻伴在自己身邊兒了。

到底,還不是他故意疏遠他的麽。

可肖賢也有他的無奈和心酸之處,在他看來,謝道年沒有真正的改過自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