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年起身舉著酒盞,對肖賢微微一躬,“爹,這杯算是給您洗塵了。”

對於彼此都沒死這件事,倆人看上去都不怎麽驚訝。

從來都是楚敘北替肖賢擋酒,這次肖賢難得自己喝了一杯。他沒必要在這個時候拂謝道年的麵子。

謝道年又斟上一杯,對楚敘北道:“敘北,當年你我一同流落他鄉,一路相互扶持,你救了我不知多少次,才有幸遇到父親。我一直把你當親兄弟,過去是我一時糊塗,犯了大錯,望你海涵。”

罷,他一仰而盡。

肖賢都喝了他敬的酒,楚敘北沒道理不喝。他笑了笑,“我還記得你當初給我誆得有多慘,這百年來不僅你增進了,我也增進了不少,有機會,我定要同你切磋一番。”

“一定。”

肖賢道:“你二人本就情同手足,日後更要相互扶持。”

二人同時道:“是。”

趙約羅再怎麽不滿楚敘北,也是深明大義的,沒讓肖賢看出任何端倪。她本就性格直爽,這一出了宮就撒了歡似的,在離恨時她就千杯不醉,敞開聊喝酒,和眾人玩起了行酒令,行酒令喝得不爽快,便又跟鳳歌玩起了豁拳。

鳳歌喝得五迷三道,一把給顧修緣推上去,“顧,你跟她喝!可不能丟長生宮的臉!”

又一口大鍋甩顧修緣身上了,“晚輩……”

趙約羅道:“行了十九叔,別裝了,桂花酒就能給你喝成這樣?我明兒就去找水月齋,跟他們九州頂尖殺手鳳歌才喝三壺桂花酒就不省人事了。”

“老魔,你能不能管管你女兒。”

肖賢笑道:“敘北,老師記得你在離恨那會,可是戰無不勝,你去陪她。”

一直沉默的楚敘北抬眼趙約羅對視了一下,趙約羅大咧咧的笑道:“父親的話沒聽見麽?磨磨唧唧的,不敢應戰便直,自罰三杯本姑娘就放過你。”

逢場作戲對這一個深宮裏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和紫禁宮裏呼風喚雨的三軍都督來講都是得心應手,楚敘北也爽快的擼起袖子,“我還能怕你一個黃毛丫頭?一會輸了可別哭鼻子啊。”

“哈,指不定誰哭。”

高手過招真是招招致命,倆人手底下殺了個血雨腥風,眼見楚敘北一杯一杯的往下灌,良久後楚敘北才坐回了去,笑道,“我輸了。”

趙約羅沒什麽,笑容漸漸褪下去,也坐了回去,垂下眼眸。

謝道年起身道:“色已晚,兒子就不叨擾父親歇息了。明日兒子給您送些善見城的阿月渾子。”

肖賢‘嗯’了一聲,算是默認了。

趙約羅道:“三哥,我去送送你。”

慕紫蘇也起身道:“相爺,你父親他今日做了許多月餅,你帶些回去吧。”

“兒子謝過父親,母親。”

眾人紛紛散去,顧修緣同幾個弟子一起收拾碗筷。楚敘北自知不宜久留,將肖賢送回寢殿庭院,又給他茶杯裏添了些水後,便頷首道:“老師早些安置,學生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