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這場戰爭的受益者。

趙約羅雙劍刺向他的巨闕穴。她知道他最薄弱的地方在哪。楚敘北少時中過劇毒,毒燒毀了他半個胃。即是修真都不能讓他‘起死回生’。

她就是要讓他疼,要他記住這個疼。

楚敘北表情木訥的跪坐在地上,那道劍氣極為凶猛,瞬間一大口血噴了出來。她怒視著他,淚光亮得驚人。

楚敘北慌亂的搖頭,“我沒有,我沒櫻”

黃易安啼笑皆非,“難不成你還覺得有人造假陷害你?那上麵清清楚楚映著你!”

林知許道:“義行,把殘影石給他,你們紫禁宮大理寺不是能人頗多,明察秋毫,讓他們一驗便知!!”

周圍謾罵聲詛咒聲潮水一般湧來,楚敘北腦海裏忽然映出了許多年前的那一幕。他親手斬殺了一個又一個的好友,他們滾燙的血潑濺在他的衣服上,臉上。

那時他突然後悔了,他不該回紫禁宮。

他六神無主的搖著頭,慟聲道:“我沒有,我沒有,我不曾背棄過離恨,更沒有背叛老師!!”

驟然間,狂風呼嘯,空仿佛被撕裂一樣,出現了個巨大的黑洞,氣壓急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整座善見城被這股力量震顫著。

——“敘北,這麽多年來,你棋藝日增,老師都下不過你了。如此一來,我也可放心的讓你回到你應該去的地方了。可你記著,無論你走多遠,站在哪兒,都是我最得意的學生。”

他把楚敘北不敢開口的話,全都幫他出口了。

那時他才知道,原來他悉心培養自己,從不是為自己所用,仍像以前一樣,事事為他打算著。包括他的錦繡前程。

楚敘北忽然哭了。

他不再為自己開脫,也沒什麽好開脫了。

——他就是罪人。

大殿內,闃靜無聲,隻有他的哭聲。

趙約羅背過身,平靜的道:“你走吧,日後,也不要再去打擾饕饕和長生宮,更不得叨擾善見城。沒有人再想見到你。你倘若有一分愧疚,便按我的做,直到你死的那。”

趙約羅留給他最後一分情麵,和生路。畢竟,她曾是這世上,最堅信他能做一名俠肝義膽的俠士之人。就連他離開離恨娶了楚夫人後,她仍然相信著。如今,她也是最心痛最為失望的人。

也算還上次他相助的恩情。

楚敘北沒有再一句話,離開了,轉過身時,滿身落拓。

殿裏的人也意興闌珊的散去了,看到高高在上楚敘北這般狼狽,也難以平息他們胸腔裏的怒火。大殿裏隻剩下慕紫蘇和趙約羅。

慕紫蘇拿出帕子,輕輕給她擦著淚痕,可她越擦,眼淚越多。

“別讓你父親瞧見,他定會心疼的。”

趙約羅輕輕笑了,“饕饕,謝謝你。”

大夏的明靖帝是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主兒,滿朝文武,妃子宗親都知道他痛恨修士,不屑長生。以前是真的,而現在是吃不著葡萄的酸。再過三年就七十了,冉七十古來稀,他前幾年還仗著年輕時底子好,不覺著歲月匆匆,而今剛入秋就大病病接連不斷,也會歎一句歲月不饒人。皇後聽聞後,接二連三送來了補品,都讓宸貴妃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