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後,她睜開雙眼,想,顧修緣的筆墨十分蒼勁,不似這上麵的精細,而且這麽細看的話,很明顯,這作畫功力絕對是上乘。肯定不是出自顧修緣之手。

她踮起腳尖,望向院子裏肖賢的舉著湯圓夠掛在樹上風箏的修長身影。

終於恍若大悟。

——肯定是老顧這貨花了大筆銀子去找的某個名家畫的!!!幸好她機智,否則差點就被他騙了!!

她就嘛,師父怎麽可能是一劍獨秀!!!哼!!!大騙子!!

她差一丟丟丟就信了。

不過慕紫蘇突然想到了什麽,她快步跑到肖賢身邊,一把薅住他的衣領,踮起腳尖凝視著他眼旁的淚痣。一旁的湯圓和風雅頌全都好奇的湊了過來。

傳一劍獨秀眼旁有淚痣,當年在坊間有一種男子的‘點絳’狀,便是因眾人模仿一劍獨秀的朱砂淚痣而盛校

肖賢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著她,“饕饕,你——”

慕紫蘇突然伸出手,使勁搓著他眼角的淚痣。

“……你這是做什麽,輕點,這也是肉長的……”

兩個人對視僵持了許久,然後肖賢就眼睜睜看著慕紫蘇神叨叨的掉頭走回房間,慕紫蘇一邊走還一邊,“巧合!!這絕對是巧合!淚痣麽,誰不會長!廚子王大爺還有呢!能明什麽!總而言之,師父絕不可能是一劍獨秀!”

但是,在她心裏悄悄滋生出一個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念想。

——如果師父真是一劍獨秀,那該有多好。

這兩,長生宮醫館的弟子將一劍西來照姑很好,慕紫蘇便隻是時不常去看看他,問候他兩句。他的傷勢也漸漸有了好轉,隻是還不能運功罷了。

可是在一個下午,長生宮醫館再次傳來了噩耗——一劍西來,失明了。

慕紫蘇聞訊趕到時,一劍西來的房間裏很淩亂,桌子上的瓷瓶全都被打翻在地,摔得粉碎,地上還有一大灘血跡。一劍西來的衣衫散亂,墨發披散,看上去十分狼狽,他跌跌撞撞的用雙手摸索著,想要走出去,慕紫蘇上前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她仰起頭看向他眼旁的兩縷血淚,縱使身受重傷,麵色蒼白憔悴,依舊掩不去他與生俱來風采。

慕紫蘇看著他,心裏沒來由的一痛,她努力試圖安撫他暴躁無措的情緒,可她的聲音都不知不覺的發顫,“你別怕……我,我在這裏。我是紫蘇,你別害怕,沒事的,你相信我好不好?一劍西來……”

一劍西來聽到慕紫蘇的聲音,情緒仿佛安穩了一瞬,他壓低嗓音,想讓自己不再那麽失態,道:“紫蘇,你,讓我走吧。”他的聲音有幾分淒切,襯得那兩道血淚更讓她心疼。

他道:“我能活下來,已是不易。我不能再麻煩你了。”

“你不要再同我這些了!我過我一定要治好你的傷!你要走?你能去哪兒?回道門?”

一劍西來不語。

“你別騙我了,你在外行俠仗義和許多魔修結仇,為了不牽連道門,你早就被師父逐了出去!對不對!?你怎麽可能還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