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沉默，算是默認了。
而後，一劍西來突然劇烈的咳嗽著，五髒六腑的痛楚令他咳得不住彎下腰，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著。
慕紫蘇趕忙給他扶到床上，手持劍指點在他後背的穴位上，緩緩湧進的元氣能讓他好受些。
片刻間，一劍西來再次嗆咳出了一大灘血。他拚命的捂著嘴，不想讓鮮血沾染到別處，鮮血從他清瘦的指骨間縷縷流淌了出來。
慕紫蘇皺眉道：“你強行運功了？”
一劍西來喘息了一會，氣若遊絲的道：“是，我突然失明，以為是血氣逆流導致，便想借力疏散。而我那時才發覺，我的琵琶骨和元氣，絲毫不聽我使喚了。反而有另一道阻絕的力量將我震傷。”
慕紫蘇怔怔的凝視他。
怎麽會這樣……
他不是就快好了嗎？為何突然雙目失明……還有那道力量究竟是什麽？難道他體內還有未清除的煞氣，不應該啊！
難道是有人故意動了手腳？
慕紫蘇衝出房間，環視著醫館內的弟子和林冬青。如果有人想加害於一劍西來，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們。
可他們都隻是十五六歲的孩子，剛剛加入長生宮。他們是不可能提前預知到一劍西來會來長生宮的。
難道……
慕紫蘇的目光挨個掃過他們，林冬青問道，“你怎麽了。”
沒有異常的元氣波動。
慕紫蘇搖頭道：“沒事。”
當她再次回到一劍西來的房間裏時，他已然因疲勞過度，倒在床上昏睡不醒了。
她將他挪動到枕頭上，給他蓋好被子。又將自己的手帕沾濕，幫他一點點擦著眼旁的血淚痕，然後便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他一會。
他安靜的熟睡著，像是一個剛哭過而精疲力竭的孩子，他麵容憔悴，原本就很淡的唇色更是毫無血色，卻有一種清冽病態的美感，像是一觸即碎的薄冰。
孤零零的，那麽無助。
慕紫蘇出了門，正碰上了剛要走進來的顧修緣。顧修緣已從林冬青那裏打聽了一劍西來的情況，見她神色恍惚，也沒了往日的明媚，便知一劍西來的狀況要比他想象得差。
顧修緣先開口道：“他睡了？”
慕紫蘇的眼神毫無生氣，她點零頭，“嗯，許是累了，便又睡了過去。不知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旋即，她又歎息道：“還是別醒了，他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如何接受得了這些打擊，雙目失明，身子羸弱，連元氣都無法使用，以後能不能修真還是個事兒。過去，他一個人保護了那麽多人，那麽久，受傷時，大抵也是自己悶起來療傷，誰都不願麻煩，誰也不願虧欠。他太累了……”
顧修緣道：“能者多勞麽。善人不是那麽容易做的。”
她緊緊咬著唇瓣，替他不甘，“憑什麽。這世上大修多得是，都是為自己，為家族。憑什麽隻有他一個人去為了別人而戰鬥。如今受了傷，連師門都不能回。”
慕紫蘇仰首看著他，眼中閃爍著驚饒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