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雲芝被綁在仁義院正房的床頭,親眼看著那三個人又滾作一團,耳朵裏還要聽著那些靡靡之音,想死兩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她此時的心情了。

天邊泛白時,三人終於是累極而睡,她被前來侍候的下人發現解開。

看著仁義院裏下人們麻木到無動於衷的樣子,雲芝便覺得她被關起來的這幾個月裏,這樣的一幕幾乎是天天發生。

恨嗎?

她心裏恨意滔天,可恨誰呢?

當初大哥問她可是想好了要嫁進這丞相府,也勸說過她,秦義的人品不好,要她多作考慮的。可是她執意要嫁,為了這丞相府的名頭,也為了能壓雲珂一頭。

可是現在呢,現在的丞相府對她來說,就是一座牢籠,一座人間煉獄,她被困其中怎麽都沒辦法逃脫出去。

後悔嗎?自然是悔的,可是卻不知道該從哪一步開始後悔,她的人生,一步錯,步步錯。仔細回想這一年的時間來,似乎是從雲珂回京開始,她的生活便發生了變化。

雲珂,對,一切都是因雲珂而起。

夜生要雲珂,隻要將雲珂弄到夜生手裏,她就自由了。這樣的一個念頭,在雲芝的心裏滋生,並且迅速地生根發芽。

有木氏身邊的老嬤嬤給雲芝送來了京城時下正流行的衣裳頭麵,並且親自給雲芝梳妝。看著鏡子裏略顯陌生的自己,雲芝低頭,雙手早已經緊握成拳。

“大少夫人,馬車已經備好了,夫人的意思是早些動身的好。至於胭脂……你再隨便地從仁義院裏挑個丫頭帶著吧。”

老嬤嬤很顯然也是對仁義院裏的一切習以為常了,雲芝冷笑,丞相府的每一人都知道秦義的嗜好,卻唯獨作為名媒正娶妻子的她不知道。

見雲芝沉默不語,老嬤嬤又提醒了兩句,雲芝冷著臉斥責了兩句:“急什麽!夫人可是讓你來給我擺臉色看的?如果這樣的話,那我今日就不回候府了吧,左右這麽多天沒回去過了。”

“不是,大少夫人你別生氣,不是這樣的。”老嬤嬤著急地跟雲芝解釋,那模樣生怕雲芝真不回候府。

雲芝越發覺得丞相夫婦突然讓她回候府是有預謀的,跟著老嬤嬤一路無言的來到大門口,相府管家上前來恭敬行禮,並指著裝了一馬車的厚禮說道:“相爺有令,這是讓大少夫人帶回候府的見麵禮,請大少夫人清點。”

說著讓小廝送上冊子,雲芝掃了一眼那馬車,並沒有接小廝手裏的冊子,淡淡地對管家回答道:“既然是管家你親自準備,那自是錯不了,有勞了。”

她回門那日都不曾準備的如此豐厚,如此反常的舉動,讓雲芝心頭的疑雲越積越厚。

馬車搖搖晃晃終於是到了定國候府,雲芝尚未下車,就聽到門外嘈雜的一片,她撩開車簾,見候府大門外聚集了不少的馬車,每輛馬車上都印著徽記,雲芝認識的就有好幾家。每輛馬車前,都有下人小廝捧著禮盒。

雲芝很意外,定國候府已經多年不曾這樣熱鬧了,自從祖父去世,定國候府像是被人刻意遺忘了一般。她輕聲呢喃道:“這是什麽情況?”

一旁的管家上前來回答,“雲二爺一回京被封為兵部尚書,這些人自然是來送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