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燕軍並非無事可做,攻城之前,先壓縮掉楚饒活動空間是第一步,按照梁程昨的那般,最好將楚人剃頭剃得隻剩下一座鎮南關。

    “死聊那位是古縣民夫隊伍的一個頭目,其子則在輔兵營內。”

    “哦。”

    鄭伯爺揮揮手,那名甲士馬上退了下去。

    隨即,鄭伯爺開口道:“瞎子,你知道麽,聽到這事時,我心裏,完全沒什麽感覺。”

    瞎子開口道:“打仗,必然是要死饒,主上經曆得多了,看得多了,自然,也就這樣了。”

    鄭伯爺搖搖頭,道;“不,不應該是這樣的,我的意思是,當初,我也是民夫營裏的一個。”

    瞎子略作沉吟,主上這是回憶起了自己曾經的青春?

    鄭伯爺吸了口氣,道:

    “當初李倩用兩千民夫當誘餌,將沙拓部吸引出來再行全殲,我一直記著。”

    “主上是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態,不知不覺間,已經向那位郡主靠齊了麽?這,其實應該是遲早的事。

    就比如現在,如果犧牲掉一萬民夫,一口氣吃掉楚軍的一支主力,想來,還是很劃算的,也大概,還是會這般做的。

    主上,沒什麽好愧疚的。”

    “不是愧疚,我一直都,李倩的那次,讓我深刻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算是給我來到這個世界所上的第一堂認知課。

    我其實,沒恨過她,從來沒有,我討厭她,因為她是一個瘋女人,一個有背景的瘋女人,我自己可以瘋,但我不喜歡和我一樣瘋的人接觸。

    但我從未批判過她當初的抉擇和做法,因為哪怕那時候的咱們,還隻是在虎頭城內開著酒樓的平頭百姓,但我的屁股,莫名其妙地就坐上了統治階級。

    我居然能夠去理解她……

    你,我是不是有病?”

    “主上,這是人之常情。”

    “你這是讓我自我安慰的理由?”

    “那麽,主上,想要什麽?”

    “我隻是覺得,我現在的內心這般平靜,是不應該的。”

    “為將者,必然鐵石心腸。”

    “要分細類,比如,我曾經是民夫出身,現在看見民夫死了,我還能無動於衷,這就不對。以前經常聽到一句話,總覺得是套話,叫深入群眾,融入群眾,現在品品,其實道理很大。

    我從民夫中來,卻已經完全忘記掉自己的根本了。”

    “這………”

    善於分析人心的瞎子,這會兒居然發現自己跟不上主上的步調。

    最後,瞎子隻能歸結於,主上的早飯,可能吃得太好也太飽了。

    “真要變得冰冰冷冷的,好像也沒太大意思哦,是吧?”

    “但冰冰冷冷的主上,才是我們想要的主上的,理想型。”

    “嘖,但我還沒玩夠,如果這輩子是一場新的開始,就算是一盤遊戲,既然能邀之幸可以重開一盤,那我就得全身心投入地去玩。

    上輩子沒來得及看到的風景,這輩子,得去多看看,多感悟感悟。”

    瞎子已經有些受不了了,他終於明白了,這是矯情,因早飯吃得太飽而產生出的矯情情緒!

    其實,

    瞎子想得沒錯。

    眼下,無事可幹,軍議還早,人一旦閑下來了,就開始尋找“多愁”探秘“善副了。

    “沒道理,你們一個個地開始變得越來越有人情味兒,從平麵活得越來越立體,我就得逐漸從立體向平麵靠攏,這不公平。”

    “是的,主上,這確實不公平。”瞎子敷衍道。

    “我想更好地擁抱生活。”

    “是的,主上,畢竟,生活這般美好。”瞎子繼續敷衍道。

    鄭伯爺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道:

    “唉,其實人家死了,我卻還在這裏唧唧歪歪一大通的,也是一種漠視,是吧?”

    瞎子閉上了眼,道:

    “民夫外出伐木以供軍寨所需,這,本就是民夫的職責,正如軍卒戰死沙場一般,是再正常不過的歸宿。

    主上可以上去安撫一下他們,鼓舞他們的士氣,將他們的傷心和悲痛,轉向楚人,更何況,人,本來就是楚人殺的。”

    鄭伯爺搖搖頭:“但,今兒,我不想這麽做。”

    “還請主上示下。”

    “難為你了。”

    “主上,這話就見外了。”

    “你現在是不是很想打我?”

    瞎子沉默。

    “我現在是不是看起來很欠打?”

    瞎子點零頭。

    “唔,你可是個瞎子。”

    “屬下,嗅到了。”

    “嗬嗬。”

    鄭伯爺搖搖頭,問道:“你你今早剛審訊了一個楚人哨騎?”

    “是。”

    “人還活著麽?”

    “被看押著。”

    “命人提來,那邊不是有個兒子在輔兵營麽,讓那個兒子,親手殺了那個楚兵,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

    “是,主上。”

    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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