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澗 流 20

    第二天上午,不計其數的載客馬車和大車排成一隊,項背相望的騎手和行人一望無際,浩浩蕩蕩地向聖克勞德進發,像是觀看盛大的閱兵式一樣。波拿巴也坐在車裏,而不是騎在馬上由一群騎馬的軍官陪同。那樣可能太礙眼。他已打定主意,憲法的繁文縟節要遵守到最後一刻。有人會說昨天有違法現象嗎?如果議會兩院覺得把會議搬到市區以外的一個地方更安全,他們不是有權這樣做嗎?任命一個新的巴黎衛戍部隊司令不是他們權限之內的事嗎?難道督政官無權辭職嗎?有人會佯稱雅各賓派的威脅是假想的嗎?正是這一威脅才引起這些事情。今天,在公開會議上,議會將修改憲法。將臨時任命三名統治者。借用古羅馬的一個頭銜,他們可以稱為“三執政”,或許稱為“執政官”更好一些。然後議會兩院將休會,一切都依照正式的法律形式進行。

    但議員們另有看法。他們像低空的浮雲一樣掠過這座令人悲傷的被遺棄的宮殿,討論著形勢,發泄著不滿。由於會堂在一點之前修繕不好,他們有充足的時間來激起憤怒。

    在一個麵對庭園的小房間裏坐著三個人,他們明天就要成為執政官了。至少西哀士和迪科在大部分的時間裏坐在那裏,而第三個人則在他的追隨者進進出出匯報情況時不耐煩地踱來踱去。他想:“文職人員真是慢得要死!他們要用整整一個上午來布置幾個席位。然後他們要一個接一個地宣誓,那是我們的新兵一齊做的事,而且幾分鍾就做完了!這些律師在議會大廳裏商議的時候,我為什麽要在這間背屋裏等?”

    元老院的議員在樓上的“阿波羅大廳”聚會,五百人院的議員在樓下的“橘園”聚會。旁觀者都是可靠的人,他們聚集在五百人院的門廳裏。宣誓就職之後討論終於開始了(呂西安任主席),現場局勢為反對派的抗議增添了分量。發言者指著外麵氣勢洶洶的軍人。一些演講者大叫:“不要獨裁!這個克倫威爾想給我們戴上枷鎖!”幾乎所有的議員都鼓掌喝彩。傳到那間背屋的消息越來越不利。軍官們變得焦躁不安:“把那幫家夥趕出去!要不然我們的士兵在這裏有什麽用?”

    波拿巴唯一的反應是冷冷的一瞥。他扣緊劍,一聲不響地登上通向元老院大廳的樓梯。兩三個堅定分子搖搖頭跟著他。他要像昨天那樣再講一次話,而不是要開槍吧?感到吃驚而又好奇的主席允許他講話。他要提出一個比昨天更好的建議,話說到點子上,而不僅僅是向他們大談他自己?

    “昨天你們召我時,我正安靜地坐在家裏……今天,我遭到惡語中傷……自從我回來以後,各派都為我忙得不可開交……元老院必須很快做出決定。我不會耍陰謀。你們了解我。難道我還沒有拿出足夠的證據來證明我對國家的忠誠?……連強大的聯盟都征服不了我,我還能怕幾個暴亂者?我要是個狡猾的陰謀家,那你們都是布魯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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