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騷動,微笑。他為什麽說而不是做?他對自己的理由沒有把握,因為他繼續說道:“整個法蘭西將會知道我們經曆了什麽。各派都想利用這一危機,各派都想讓我站在他們一邊。但我來到了議會兩院。如果你們猶豫不決,如果自由被摒棄,你們就必須對世人做出交代,對後世作出交代!”他那花裏胡哨的語句變得更加混亂。議員們圍住講壇打斷他的話,詢問一些人的名字。他突然轉過身子向門口揮了揮手,像是指著視程之外的士兵。他似乎是在找退出的機會。他向看不見的士兵們發出呼籲:

    “戰友們,我看到你們在這裏團結一致,端起你們的刺刀,我們曾用它在一起殺開一條通向勝利的道路,端起刺刀刺向我的胸膛!但如果一個被外國收買的演說者膽敢把你們的將軍稱為反叛者,那就用戰鬥的霹靂將這個惡棍擊斃!戰神和命運女神站在我們一邊……”

    一陣笑聲不就能把演講者連同他的政變一起轟走嗎?布裏埃內終於從後麵來到他跟前,抓住他的胳膊小聲在他耳邊說:“別再說了,將軍。你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他轉過身去,跟著布裏埃內離開了會堂。一位忠於他的議員馬上發言,極力掩飾這件事。

    到了外麵,他鬆了一口氣。他怎麽了?他的腦子為什麽糊塗了?在硝煙彌漫的戰場上,他鎮定自若、處之泰然;他的決定無懈可擊,英明、高妙,就像是光滑的石球。在這最關鍵的時刻,在他的整個前途處於危急的關頭,他怎麽無能為力了?

    因為他這個人會指揮而不會乞求。他會哄騙、會威脅、會佯裝猶豫不決、會說謊,在這些技巧方麵他超過了和他談判訂立條約的所有外交家。他以平等的身份和他們會談,但總有一種感覺支持著他:如果不能以外交手段達到目的,他就能用炮火實現自己的願望。他能忍受一切,但不能求人幫忙,不能服從不是他自己製定的法律。他需要程序和合法性,但不是他建立之前就存在的程序和合法性!

    就像他已經預見到的那樣,他要以極充沛的精力領導這個國家走向秩序,在經過十年的動亂之後建立一個有秩序的國家。沒有人會因為出身低賤或貧窮而受影響,因為所有的人都機會均等。但今天坐在會堂裏的律師們受到派性的支配,他們腐敗了,疲憊了,被黨派政治的塵垢玷汙了。他要懇求他們發發善心給他(和其他人)一支武裝力量,這支武裝力量早就是他的,它就站在外麵,迫不及待地要動手!

    他能夠在學院裏靜靜地坐在學者中間聆聽和請教,卻不能理解這兩個立法議會的思想傾向,竟然以為他已贏得了勝利。他派人給約瑟芬捎信,告訴她一切都很順利。他對追隨者說了幾句鼓勵的話,馬上到樓下的五百人院扮演相仿的角色。幸好他的朋友采取了預防措施,派四個健壯的近衛步兵和他一起到會堂裏,他們的力量和忠誠完全可以信賴。

    這一護衛與他嚴格遵守議會慣例的決心很不協調,這又有什麽關係!他手拿著帽子和馬鞭,在近衛步兵的陪伴下走進五百人院的會堂。“波拿巴!”所有的人都轉身走向門口。雅各賓派的人高呼:“打倒這個暴君!打倒獨裁者!剝奪他的法律保護權!”五百人之中幾個較粗壯的向他猛撲過去;幾個近衛步兵把他圍在中間保護他,以他們那高大的身軀阻擋住憤怒的雅各賓派的重拳。雙方交手了幾個回合,一幫人一邊扭打一邊大喊大叫。然後五個人慢慢地向門口退去。到了外麵,他的支持者圍攏過來,他一時心慌意亂得說不出話來。但他很快就重新振作起來,向那間背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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