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澗 流 19

    十一月九日,一個霧蒙蒙的秋季的早晨。霧月十八日剛剛破曉。波拿巴家的街對麵一陣喧鬧,騎著馬和乘坐馬車的軍官來到了這裏。戰鬥終於就要打響了嗎?這裏的多數人都曾跟隨他到過意大利。房子太小,容納不下這麽多人。他們在花園裏來回溜達,討論著可能發生的情況,宛如在萊茵河畔那樣輕鬆愉快。必須保持常態。誰也不能說穿製服的軍官這麽早就出來活動。一切順利。報信者來進一步確定計劃的執行。兩院都在七點集合,但不合意的成員沒有接到通知。了解內情者來得最早,一達到法定人數,在五百人院的呂西安以及他在元老院的同僚就提議任命波拿巴為巴黎衛戍部隊司令。

    信使帶著蓋好章的委任狀到了!正式的手續在嚴格地辦理著。將軍來到他忠實的追隨者中間。一切都像是在軍營裏那樣進行著。他騎著馬,前呼後擁地穿過市區,令一大群人感到吃驚,不過他們對政治毫無興趣。曾跟隨拿破侖參加意大利戰役的一個龍騎兵團,不等其上校下令便來到瑪德琳大道上。其他的軍官跟隨著迪科和馬爾蒙。馬爾蒙一大早就去叫他們。他們說沒有馬,不能來,他就從一個騎術學校裏借了一些馬。

    杜伊勒利宮的花園裏擠滿了人。很多人騎在馬上,但波拿巴下馬來到元老院。他要在這個昏暗、陌生的會堂裏,向那些他看不起的人發表講話嗎?為什麽他不對著他即將廢棄的憲法起誓呢?依照法律規定,新任命的將軍應該這樣起誓。他規避了這一禮節,在講壇上說道:

    “共和國處於危險之中……認識到這一點,你們通過了一項能挽救它的法律。不要在曆史上尋找有理由限製你們的行動的先例。曆史上沒有任何一個時代和十八世紀末一樣,在這個世紀末沒有任何一個時刻像現在這樣……我們需要一個以自由和平等為基礎的共和國。我們會有的。有了一切支持自由者的幫助,我就能挽救共和國。以我的名義,以我戰友們的名義,我向你們起誓!”

    “我們起誓!”像回聲一樣從會堂敞開的門傳出去。元老們如坐針氈。“戰友們”?但波拿巴離開了會堂,終於鬆了口氣。這些律師的眼睛,戴眼鏡的眼睛!老邁的侏儒!他是否注意到他就像是在閱兵場上對他們講話,他們不喜歡他的語調?

    當他跨上戰馬,召集軍隊去挽救共和國時,他的話和聲音在外麵產生了一種大不相同的效果。然後呂西安傳來消息,他這時已中止了五百人院的會議,第二天再接著開。你說什麽?督政官的衛隊正向這裏走來?他們是作為朋友還是作為敵人到這裏來?“是西哀士派來的嗎?”他們的上校說不是。二人笑了。

    事實上麵色蒼白的西哀士仍在盧森堡宮的門口。最近兩個星期以來,我們聰明的教士一直在練習騎術。他原打算騎著馬率領衛隊加入新夥伴的行列。他要當著天下人的麵從馬鞍上屈身擁抱這些夥伴,以顯示他和他們的平等。但衛隊未得到他的命令便出發了。他們的上校把他們帶到杜伊勒利宮,馬騎得飛快,教士望塵莫及。在幾乎無人注意的情況下,西哀士垂頭喪氣地乘著馬車跟在後麵,順從的迪科坐在他旁邊。這時,每一個知情者都清楚其他三個督政官會有什麽下場。

    穆蘭按照一個軍人的觀點來看這件事。他估計,杜伊勒利宮的敵對勢力多達八千人,而且他的副官向他報告,全城所有的重要地點都在波拿巴的控製之下。所以他寫信說:“為你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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