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客人來了

    導讀:

    母親跟周圍的人相處得很融洽,常常邀請租客或鄰居到她的小屋裏聚會,可外公對此卻很不滿。於是,他把房客都退了租,嚷嚷著自己要請客。就這樣,外婆的妹妹帶著兩個兒子來家裏做客了,雅科夫也跟著來了。在這場家庭聚會上,一個陌生而奇怪的鍾表匠很顯眼,引起了阿廖沙的好奇。阿廖沙看見鍾表匠總盯著母親看,那表情令人捉摸不透,他究竟要幹嗎呢?

    就在某天下午,那個鍾表匠突然來到家裏。接著,母親跟外公大吵了一架,還執拗地非要光著身子出門,這又是為什麽呢?

    母親剛回來不久就跟那軍人的妻子成了好朋友,幾乎每天晚上都到她屋裏去,還有貝特連家的漂亮小姐和軍官。外公對這一點很不滿:“這幫壞家夥,又聚到一起了!鬧鬧騰騰直到天亮,誰都別想睡了。”

    沒過多久,外公便把房客都趕走了。然後,他不知從哪兒運來了兩大車家具,把門一鎖嘟囔道:“才不要房客,我以後要自己請客!”

    果然,每逢節日便會有許多客人來。

    這天,外婆的妹妹馬特廖娜·伊凡諾芙娜來了。她是個大鼻子洗衣婦,穿著帶花邊的綢子裙,戴著金黃色的帽子,常常吵鬧個不停。跟她一起來的是她的兩個兒子:瓦西裏和維克多。瓦西裏是個快樂的繪圖員,長發一直垂到灰色的衣服上,人倒是很和善;維克多則長得一副驢頭馬麵,一進門就邊脫鞋邊唱:“安德烈 — 老爹,安德烈 — 老爹??”這讓我又驚又怕。

    雅科夫舅舅也來了,帶著吉他和一個獨眼的禿頂鍾表匠。鍾表匠穿著黑色的長袍,神態和藹,就像個老傳教士。他總愛笑眯眯地坐在角落裏,古怪地歪著頭,用一根指頭撐著他的雙下巴。他很少開口,即便開口也總是重複一句話:“不必勞駕了??”

    看他第一眼,我便陷入了記憶的旋渦中。

    那時,我們還沒搬來。有一天,我聽見屋外傳來低沉的敲鼓聲,讓人煩躁不安的。我跑到窗前向外看,一輛又高又大的馬車正駛來,士兵們簇擁在周圍。一個身材不高、頭戴圓氈帽、被銬上鐐銬的人低著頭坐在上麵,像在讀胸前黑牌子上的白色字跡。

    剛想到這裏,突然聽到母親說:“哦,這是我的兒子。”我藏著手,受驚似的向後退。

    “不必勞駕了!”他的嘴歪到了右邊,不見外地抓住我的腰帶,然後輕快地拎著我轉了個圈又放下,說:“不錯,這孩子挺結實呀??”

    落到地麵後,我迅速爬到角落裏的皮圈椅上 — 外公口中的格魯吉亞王公的寶座。我坐在上麵,觀察大人們無聊的歡鬧,還有那鍾表匠古怪而可疑地變化著的臉孔:他的五官似乎能隨時變換位置,還有他的舌頭,偶爾靈活地伸出來畫個圈舔舔厚嘴唇 — 我害怕極了。

    鬧鬧哄哄的人們喝著摻上甜酒的茶,外婆釀的各種顏色的果子酒、酸牛奶,吃著帶罌粟籽的奶油蜜糖餅??吃飽喝足後,一個個漲紅了臉,挺著肚子懶洋洋地偎在椅子裏,請雅科夫舅舅彈個曲子。就這樣,令人不快的歌曲蹦蹦跳跳地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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