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朋友小茨岡

    導讀:

    阿廖沙漸漸跟染坊工人小茨岡熟絡起來,這個人很健碩,也很健談,外公很器重他,兩個舅舅隻敢偷偷說他壞話。聽外婆說,小茨岡的本名叫伊凡,因為是茨岡族人,所以大家都叫他“小茨岡”。雖然是個撿來的孩子,但他卻比外婆親生的那兩個好多了。他純樸、勤快,玩兒起來像孩子一樣執拗,還會玩兒許多花樣,真是有趣極了。不僅如此,每逢節日,小茨岡就會伴著雅科夫的琴聲跳起舞來,他的舞蹈還真是讓人眼花繚亂。

    漸漸地,我的身體好了起來,也意識到小茨岡在這個大家庭中的地位十分特殊。外公罵他不如罵那兩個舅舅多,而且還常常私下誇獎他:“小伊凡是個好手,這小子會有出息!”

    兩個舅舅對他算是和善,從來不像對格裏戈裏那樣搞什麽惡作劇。這幫人用各種花招折騰那個半盲的老師傅,都沒有重樣的。不過,格裏戈裏似乎一點兒也不當回事,無論是凳子上放釘子還是弄亂布的顏色,每次他都保持沉默。但是外婆每次都會揮起拳頭罵他們:“不要臉的魔鬼們!”

    然而,舅舅們常常偷偷咒罵小茨岡,說他是個小偷,是個懶漢。我不懂,就去問外婆。她耐心地向我解釋:“他們將來是得分家自己開染坊的,都想要凡紐什卡到自己的店裏幫忙,所以嘛,他們倆就都在對方麵前辱罵他!他們怕他跟你外公一起開另一家染坊,他們就競爭不過老頭子了。”說到這兒,外婆就輕聲地笑起來了,“哼,他們那點兒小算盤早讓你外公看穿了。他故意對他倆說:‘啊,我要給伊凡買一個免役證,我太需要他了,他可不能去當兵!’看把你舅舅們氣的!”

    現在,我像坐輪船來的時候那樣同外婆坐在一起。每天臨睡前,她都過來給我講故事,都是她自己的故事,可是聽著像童話一樣神奇。提到分家之類的事情時,外婆完全是以一個局外人的語氣在評論,似乎這一切與她無關。

    也是在這樣的故事會裏,我才聽說小茨岡是被撿來的孩子。

    一個春天的夜裏,陰雨連綿,人們在門口的長凳上看到了幼小的小茨岡。據說他被凍僵了,隻有一塊破圍裙包著。

    “是誰扔的?怎麽會扔了他?”

    “他媽媽沒有奶水,養不活他,聽說有一家剛生下的孩子夭折了,於是就把自己的孩子送來了。”一陣沉默,外婆歎氣說,“唉,親愛的阿廖沙,都是因為太窮哇!你外公想把凡紐什卡送到警察局去,我攔住了他,想自己養,這可是上帝的恩賜。我14歲結婚,15歲開始生孩子,生過18個,可是上帝偏偏看中了他們中的大多數,都召喚到天上當天使去了!我又心疼又高興!”

    她低聲笑著,眼中閃著淚光。她坐在床沿上,蓬鬆的黑發披在碩大的身板上,好像一隻大熊。

    “好孩子都叫上帝帶走了,剩下的都是壞的!”外婆接著說,“伊凡就這樣留下了,洗禮之後,他越長越水靈!剛開始,我叫他‘甲殼蟲’,那和他滿屋子爬的樣子很像呢!他很純樸,你可以放心地去愛他!”

    伊凡不僅純樸,還很有趣,他經常會做出令人瞠目結舌的舉動。

    每到周六,外公收拾過本周內犯過錯誤的孩子後,就要去教堂做晚禱。這時候,我們就在廚房裏稱王稱霸了。小茨岡會用紙做一架馬車,再剪一個雪橇,然後趕來幾隻黑色的蟑螂。啊,真是太有講故事,都是她自己的故事,可是聽著像童話一樣神奇。提到分家之類的事情時,外婆完全是以一個局外人的語氣在評論,似乎這一切與她無關。

    也是在這樣的故事會裏,我才聽說小茨岡是被撿來的孩子。一個春天的夜裏,陰雨連綿,人們在門口的長凳上看到了幼小的趣了!四匹“黑馬”拉著雪橇在黃色的桌子上馳騁起來,伊凡用一根小鬆枝趕著它們,大叫:“哈,趕著車接大主教去嘍!”

    他又剪了一片紙貼在另一隻蟑螂身上,趕著它去追雪橇:“他們忘了帶褡褳,這個修道士追上來了!”再用一根線捆住一隻蟑螂的腿,這隻蟑螂一邊爬,一邊不斷地點頭,伊凡大笑:“助祭從酒館裏出來,醉醺醺地要去做晚禱嘍!”

    他還將一隻小老鼠藏在懷裏,吻著它還喂它糖,他十分自信地說:“老鼠聰明著呢,家神特別喜歡它!誰養了小老鼠,家神爺爺就會保佑誰!”

    伊凡還會用紙牌或者銅錢變戲法,玩兒的時候嚷得跟孩子一樣大聲;還有玩兒牌的時候,他如果輸了,也會像孩子一樣氣鼓鼓的。每到節日的夜晚,小茨岡更是活躍得起勁。通常情況下,這時外公和米哈伊爾舅舅都會出門去做客。雅科夫舅舅拿著六弦琴走進廚房,同時,外婆會擺好一桌子豐盛的飯菜和一瓶伏特加酒。小茨岡穿著節日的盛裝幫著忙活;格裏戈裏輕輕地走進來,眼鏡片泛著光;保姆葉夫根尼婭的麻子臉也更紅了,她胖得像個缸,嗓音則像喇叭。有時候,烏斯平尼耶教堂的長發助祭,還有些賊眉鼠眼的人也會來。他們敞開肚皮大吃一通,還給孩子們發糖果和甜酒!接下來,暢快的狂歡節目就要登場了!

    雅科夫舅舅小心地調好了他的六弦琴,照慣例先要問一句:“各位,怎麽樣,我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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