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沙業餘體校期間還有一段小插曲,雖然跟宋教練無關,但不妨也在這裏跟大家一起分享。那是我十歲時,大概練習羽毛球三年了,那時我們一個個自覺已經是球技高超的專業選手,天天等著湖南省隊來把我們招走。那一年有些奇怪,我們沒有等來湖南省隊,卻等到了廣州體校來選拔的人。因為我是當時我們學校那一年齡段裏最好的一個,所以一下子就被他們看中。不過對於要不要去廣州試訓,我們全家卻陷入了猶豫。廣州,一個在我聽來幾乎遠在天邊的城市。最後,爸媽一來不想放棄這次機會,二來也想鍛煉一下我的自理能力,毅然狠心地把我送去了廣州。

    我記得是母親陪我去的。她把我安頓好,當天就得趕回長沙工作。我在宿舍樓的陽台上哭著跟母親揮手告別,母親站在樓下同樣淚流滿麵。兩人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大概母親意識到這樣哭下去會沒完沒了,決然地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我這個從沒有一個人離開長沙來到外地的孩子,獨自應對接下來幾個月的生活。

    在家時,因為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夥伴,所以我們打打鬧鬧,我可以做“孩子王”,但是麵對廣州陌生的環境和周圍一群大講粵語的陌生人,我一下子陷入了無助和孤獨。加之他們當地孩子本身對外來戶的排斥,更讓我變得孤立無援。再加上來廣州本就是一個突然的決定,所以我這個溫室裏的花朵驟然被風吹日曬一下子變得手足無措,連最簡單的生活問題都搞不定,我不會洗衣服,不會洗餐盒,不怕大家笑話,我那時甚至還會尿床,十歲了睡覺還“畫地圖”,自然成為隊友們的笑柄。

    生活上的困難還可以草草對付,學習上的問題卻讓我無能為力。因為體校裏基本都是廣東人,所以老師講課全用粵語,我自然一句也聽不懂。為此,體校的教練專門把我安排到外麵一所講普通話的學校上課,我還記得那是廣州當地很好的一所學校,名叫先烈東小學。於是,每天早上7點,一個體育老師都會在體校門口等我,騎車載我去先烈東小學上課。那時先烈東小學旁邊有一個賣腸粉的攤位,就是一輛三輪車拉著好多層蒸籠那種,我跟體育老師都會吃一碗腸粉做早餐。腸粉兩塊錢一份,用刀切好,放醬油和辣椒,特別好吃。後來長大後每次去廣州比賽我都會滿大街找腸粉店,卻再也吃不到那時的那個味道。每天早上美味的腸粉,算是那段不算美好的經曆中最美好的回憶了。

    總之,陌生的環境和差勁的自理能力給我的學習和生活帶來了極大困擾,試訓的效果自然可想而知。不過現在想來,我卻是從那時起便與廣州結緣,幾年後又一次造訪廣州,待了近一年之久,那是後話,後麵會提。曾經試訓的體校如今早已被拆除,變成了天河火車站,距離我後來一次次征戰的天河體育館咫尺之遙。所以每次去到廣州,我都會覺得莫名地熟悉,大概這也是廣州成為我“福地”的原因所在吧。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