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是客棧夥計,他手裏還端著食盅湯碗。

    “郎君,這是照您寫的方子抓來熬好的藥,廚下還做了蓮子漿和一些甜點,您二位先墊墊肚子,等到飯點了還有另外的飯菜送來。”

    抓藥熬藥那是藥鋪的活計,奈何晏無師給的錢夠多,漫天灑金,客棧自然將他當做財神爺,小意伺候,竭盡奉承。

    晏無師接過藥碗,對沈嶠道:“你的傷需要調養,喝藥配合效果會更好,來,我喂你。”

    沈嶠:“……”

    夥計:“……”

    溫柔似水的話從那一張一看就極端驕傲自負的臉說出來,怎麽看怎麽違和,夥計不知道剛剛兩人在屋子裏還小小交鋒了一場,光聽這溫柔得快擰出水來的語氣,他就已經呆住了。

    那位郎君看上去有些病弱,可再怎麽也是個男子罷,難不成……兩人是斷袖?

    夥計不由打了個寒噤。

    沈嶠真是怕了晏無師了,不知道他玩的又是哪一出。

    明明方才還想用魔門魅術誘逼出他心中惡念,下一刻就在外人麵前態度驟變,翻臉之快令人歎為觀止。

    晏無師無視兩人反應,執著盯著沈嶠,語氣又溫柔了幾分:“別怕,藥我給你吹涼了,不燙。”

    沈嶠艱難吐出兩個字:“晏宗……”

    嘴巴隨即被塞入湯匙,霎時滿嘴苦澀藥汁,迫得他再也沒空張口,不得不將藥汁先咽下去,晏無師一勺接一勺,轉眼就喂了半碗藥,目光專注細膩,麵色柔和帶笑,仿佛盯著無比真愛之物。

    沈嶠看不見晏無師的表情,夥計卻看得見,他隻覺自己渾身汗毛根根都豎了起來,心道如果自己再待下去,這位斷袖郎君連自己都看上,到時候跟東家提出要將自己帶走,那可怎生是好!

    於是趕緊放下食物,賠笑一聲:“兩位請慢用,小人這就先退下了,您有什麽吩咐再搖鈴便是!”

    晏無師唔了一聲,頭也沒回,夥計鬆一口氣,抹一把額頭冷汗,腳底抹油趕緊溜了。

    人一走,晏無師就將碗塞到沈嶠手裏:“自己喝罷。”

    沈嶠:“……”

    這碗藥裏都是養氣補血的藥材,他聞出來了,但晏無師前後態度變化著實太過詭異,他不禁問:“晏宗主,方才那個夥計身份是否有異?”

    晏無師:“沒有。”

    沈嶠:“那為何……”

    晏無師忽然笑了:“怎麽,你被喂上癮了,還要本座將剩下半碗也給你喂完?”

    沈嶠:“……”

    晏無師捏起他的下巴:“其實這麽一看,你長得也不賴,聖門三宗裏的弟子多練魅術,容貌都不差,你若不是成日病怏怏的,倒比他們還更勝一籌。”

    若是傷重被人這樣擺布也就罷了,畢竟無力反抗,此時清醒無礙,沈嶠忍不住往後仰頭,順便拂去晏無師的手。

    後者順勢鬆手,並沒有勉強他。

    “你有沒有聽過皮杯兒?”晏無師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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