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麽?”對方語氣太正經,沈嶠不疑有他。

    晏無師笑道:“妓館裏邊給客人嘴對嘴喂酒,就叫皮杯兒,若你也想讓本座這樣給你喂藥,倒也是可以的。”

    沈嶠正人君子,由來持身甚正,清心寡欲,何曾聽過這樣幾近調戲的話,當即便抿緊了嘴唇不說話,蒼白麵皮卻難以避免染上一層薄紅,那倒不是羞澀,而是微惱。

    晏無師戲弄夠了,看著他的神色變化哈哈大笑,似乎覺得很有趣。

    沈嶠臉色有點鐵青。

    在那之後,晏無師也不知抽的什麽風,好像戲弄沈嶠上了癮,總喜歡通過在外人麵前做戲來看他各種變色。

    沈嶠脾性好,心誌也堅定,幾回下來,麵對各種淫詞蕩語,刻薄評價,已經可以做到麵不改色了,晏無師非但不覺得無趣,反而變本加厲,似乎非要將他的底線試出來不可。

    好在雖說要求同行,但晏無師並沒有禁錮沈嶠的自由,當然沈嶠現在去哪兒都不方便,大多數時候都老老實實待在房間裏,坐在窗邊聽風聲雨聲樹葉婆娑,不給任何人添麻煩。

    不過也偶有例外,這間客棧大,往來人員眾多,出入不乏商賈官員,在郢州城也是數一數二的規模,是收集消息的不二之選,晏無師選擇住在這裏,當然不單單是因為這裏有全城最漂亮的客棧院落。

    此時的驛館客棧,早已有廳堂與包間之分,包間還有大包間和小包間,小包間是幾個人包下來談私密事的,大包間則是客棧為了招徠生意,吸引客人上門,會將幾個稍大的包間按照士農工商這樣大致來分類。

    若是商賈,便可主動要求坐到商賈多的包間去,大家就算先前不認識,吃一頓飯下來,說不定也相識了,還能趁機拓展人脈談點買賣,可謂兩全其美,士人、江湖人也是如此,當然也有商賈充作士人,非要去士人聚集的包間湊熱鬧的,下場多是惹人恥笑,一般人也不會上趕著去丟這個臉。

    晏無師本是江湖人那一撥,但他也有另一重身份。郢州已在北周境內,若他亮出太子少師的官職,怕是郢州官員都要上前趨奉,但他偏偏兩邊都不去,選了個商賈的包間,帶著沈嶠進去。

    沈嶠如今已經漸漸習慣身在黑暗中的狀態,有晏無師在前麵引路,他拄著竹杖慢慢跟上前,也不需要人扶,但晏無師偏偏要握住他的手腕,情狀親昵,引人側目,沈嶠沒能將手從對方那裏抽回來,也隻能聽之任之。

    自打到了郢州城,但凡有外人在場,晏無師對待沈嶠都極盡溫柔之能事。

    外人不知內情,看兩人,尤其是看沈嶠的目光十分曖昧,儼然將沈嶠當作孌寵一類人物,隻是沒見過孌寵還是個瞎子的,此時見二人走了進來,都大感奇異又有趣,眼睛都盯著沈嶠看。

    兩人落座,共用一案。晏無師謝絕了夥計上前,親自給沈嶠擺好碗筷,又扶著他的手,一一告訴他眼前哪個碟子裏盛的是哪樣菜,其體貼之狀,隻怕浣月宗的人在這裏,都不敢認晏無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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