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那些孩子太無趣了。”金念說完,望著眼前羽靈突然黯淡的眉目,一怔,歪著頭問:“媽媽?”

    “嗯?”羽靈回過神。

    “誰惹你不開心了?”

    羽靈抱住她,失笑:“怎麽會。你看樓下這些人,誰見了你不需要恭恭敬敬地行個禮,客客氣氣地打個招呼?那都是因為他們怕你老娘我。”

    羽靈邊說邊伸手在她鼻尖上點了點:“以後這些也都是你的,知道嗎?”

    金念乖乖被她抱住,拿捏著語氣,小心翼翼道:“可是以前你在爸爸身邊的時候,看起來比現在開心很多。”

    羽靈頓時宛如被人掐住了咽喉,失語良久,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她僵硬著沒說話,隻聽金念輕聲說:“媽媽,爸爸也可以給你好多好多的錢,也可以讓好多好多人對你畢恭畢敬,他還可以給你好多好多的愛。我們為什麽不能回去呢?”

    為什麽不能回去呢。

    金念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問出來的話卻有種直逼人心門的坦率直白。

    羽靈的心瓣無聲蜷縮緊了。

    眼前毫無征兆地閃過在雲澤城東海岸的高速公路上,車毀人亡、漫天煙霧、滿地鮮血的一幕。

    那時候江淩撐著最後一口氣,對她說了四個字——

    不要回去。那四個字如同烙在她腦海裏,如同枷鎖,如同詛咒。

    她忽然就懂了藍兮跪在先代魔皇的陵墓前,對著魔神起誓一生不育兒女的心情。

    所謂誓言,不過是自己拿來囚禁自己的東西。畫地為牢,應是如此。

    縱然腦海裏閃過許多東西,她麵上仍是不動聲色:“很晚了,明天家庭教師還要來給你上課,你和傑弗森叔叔先回去吧。”

    金念垂下頭,眼裏的光芒都黯淡了:“好。”

    金念走遠後,羽靈耳畔還縈繞著她那句“為什麽不能回去呢”,很久很久。

    久到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個人,她都沒有發覺。

    “方小姐。”陳謙眼神複雜地看著她,不知道眼前的羽靈是故意無視了他,還是在出神想著什麽。

    羽靈心口一顫,宛如驚弓之鳥回過頭來,愕然的目光與對方撞了個正著。

    她很迅速地調整好表情,冷靜下來——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冷淡下來,“是陳秘書,很久不見了。”

    陳謙動了動嘴唇,有很多話想說,最後也隻化為一句:“是很久不見您了。”

    羽靈沉默,他也沉默。但是兩個人誰都沒有先挪動一步。

    好似,都在等著對方說話。

    “方小姐,您最近還好嗎?”

    羽靈撩了下頭發,淡淡應道:“好得很。”

    “那就好。”陳謙點頭:“您好了,我就能跟金公子交代了。那……小公主怎麽樣?”

    “我是念念的親媽,我能讓她過得不好?”羽靈懶懶嗤笑:“你家金公子一天到晚操心的都是什麽?集團是倒閉了還是怎麽,讓你堂堂首席秘書大老遠跑到這裏來查戶口,他不賺錢了?”

    陳謙聞言,臉上閃過一抹尷尬晦澀:“金公子是讓我來給洛洛……不,鍾離公爵送份賀禮,順便……”

    “順便”後麵的話,不用說羽靈也知道指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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