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月來,大小姐比以前情緒化了許多。
他們都曾聽說過大小姐以前在海城時是個橫行霸道的主,可未曾真正見過她蠻橫不講理的模樣。
甚至,他們都無法想象大小姐發起脾氣來是個什麽樣子。
近日來的種種,才讓他們慢慢從她身上看出點當年的影子。
“大小姐,聖座這麽做也有她的難處。”阿格拉勸道:“您接手了皇庭的事務應當比誰都更清楚這個位置不好坐,言行舉止處處受製,更何況是封地授爵這麽大的事——這肯定不是聖座一個人的意思。”
道理羽靈都明白,但她還是無法想象這得是多大的壓力,才能讓藍兮冒著朝令夕改的為君大忌做出這種決定。
她重新在椅子上坐下,緋色的唇角一揚,露出涼涼的哂笑:“看來鍾離家是找著靠山了。”
說完,她抿了口茶,讓清冽的苦澀衝淡了舌尖的犀利刻薄,聲音卻仍舊清清冷冷的不帶溫度:“他家這次舉薦的繼承人是誰?”
阿格拉和傑弗森互相對視一眼。
而後低聲回答:“是鍾離洛。”
“咯吱”一聲,從羽靈的掌心中傳來。
好似是她捏響了自己的骨節,聲音惹人發顫。
可再仔細看去,她那張白皙明豔的臉上分明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
金軒那天下午的不辭而別後過了沒幾天,歐陽家就主動提出要遷移祖墳的事情。
河道按照她想的方式拓寬,緩解了兩岸不少壓力。羽靈歡喜歸歡喜,但心裏竟生出些許自己也不能理解的落寞。
兩個月過去了。沒有一丁點關於那個人的消息。
鍾離洛這個名字也快被羽靈拋之腦後了。
隻有偶爾——很偶爾,她會想起兩個月前那活得像夢一般的幾天。
“鍾離洛。”羽靈托著腮,褐色的眸子眯成狹長的形狀,冷而豔,說不出的風情萬種:“這不是給我出難題麽。”
誰都知道鍾離洛和她有點糾葛,藍兮同意了讓鍾離洛繼承爵位,等同於在她身邊埋了個雷。
阿格拉和傑弗森誰都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座上的羽靈用手指捏了捏眉心,淡淡道:“請柬放下,你們出去吧。”
“是。”
二人躬身後退,還沒走出太遠,又聽逆光處傳來羽靈模糊到像是誰的錯覺的聲音:“她背後的靠山,是誰?”
傑弗森抬頭正好看到明媚的陽光從她身後五彩斑斕的玻璃裏濾進來,把她整張正臉都罩在黑漆漆的陰影裏,無端顯得冷漠逼人。
“是歐陽老王爺。”阿格拉搶在傑弗森之前這樣回答,不顧傑弗森投來的詫異的目光,沉聲道:“是歐陽老王爺以遷移祖墳作為條件換回了鍾離洛小姐的繼承權,聖座答應了。”
“這樣啊。”羽靈笑笑,合上手裏的請柬:“知道了,我會過去。”
“還有。”她又開口:“這件事了了,幫我訂一趟回海城的航班,還是照舊,用假身份,別讓任何人知道。”
傑弗森自然知道她是回去做什麽的,這兩個月來她已經回去過四五次,無一例外都是去看何源的。
“是。”
應下以後,想了想,又問:“小公主這幾天也總念叨著想回去看看,您真的不帶她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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