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紀中後葉,晚清已顯出搖搖欲墜之狀,內亂雖然漸漸平複,但是清廷也為此元氣大耗。與此同時,英、法、美、俄、德、日、意等諸國越洋東來,趁火打劫,一個個張開血盆大口,貪婪地肆虐中華大地,索地索財索主權,意圖使中國也成為它們海外的殖民地,任由其為所欲為。而在此刻,如左宗棠等一群愛國誌士看到中國積弱積貧受盡欺侮的境況,痛心之餘想方設法要求強求富,力圖一挽狂瀾,複興中華。他們的努力,形成了一場聲勢浩大而頗有成效的洋務運動,使頹喪的晚清在即將滅亡前回光返照,煥發出不一樣的生機。而在這場意蘊悲沉的運動中,左宗棠作為開創者之一,他的洋務思想對於推動洋務運動,有著不可忽視的重要作用。

    首先,左宗棠深為中國積弱的現狀感到擔憂,而這種擔憂,在第一次鴉片戰爭時,就埋於心底。英國可以憑借幾艘戰艇把清廷打得心驚膽戰並屢屢得勝,逼迫清廷簽訂喪權辱國的《南京條約》,左宗棠對如此蔑視中國的行徑感到憤懣不可言。但是,他在悲憤的同時又很清醒地意識到,中國之所以受到洋人此般輕視,根源還在於國家的貧弱不堪一擊和自大自滿。清廷的自大,在於看不到世界的變化,妄自尊大,而且把他國他族視為夷狄蠻族。這一點,從中外“夷”字之爭中就可體現出來。

    曆來中國多稱其周邊屬國為夷或狄,以示他國他族的蠻橫落後與自己的文明先進。然而,19世紀的外國可不接受這種以為有損國威的看法,英國就對此多次聲明不準再用夷字。弱肉強食,當中國已不再處於領先地位,就隻有被人淩辱而沒有輕視別人的份兒了。英國等諸國可以隨意欺淩中國,越洋遠來我國勒索敲詐和破壞,卻還要假裝義正詞嚴講究平等和國家尊嚴,這其實是何等可笑的事情。這就相當於法國大文豪雨果所說的,強盜來到了富人家中,卻以主人自居,掠得富人家的一切,包括其尊嚴。清廷與英國口舌爭論這一個夷字,表麵貌似要奪回尊嚴,其實不過是不敢承認、不想承認自己不再是天朝上國的地位的事實罷了。與尊嚴其實無關,因為尊嚴早就被他們的賣國行徑丟光了,他們在乎的隻是一個虛名,自欺欺人的稱呼而已。

    而真正在乎尊嚴,想要奪回尊嚴的,左宗棠是其中一個代表人物。他不稱外國為夷,因為他接受外國的確並非中國的屬國,而國力之富強,也遠非當時的中國所能比擬的事實。其次,他知道真正奪回尊嚴的方法並不是要在字麵上勝過對方,以為用帶有貶義、輕視字眼稱呼它們就是有尊嚴有臉麵的事情。相反,一個有修養的國家和民族,是懂得尊重對手的國家和民族。尊重他人即尊重自己,這也許是晚清遭受他國輕蔑的一個因素之一。因此,在左宗棠有著外患意識的時候,他便以“洋事”來稱呼與外國打交道的一切事務。而洋務,是在19世紀60年代後興起的一場運動,不單指外交諸事,更包括了或說主要就是指學習西方技術和製造西式器械的事務。

    “師夷長技以製夷”,左宗棠沿襲魏源的思想,首先開辦軍工企業,學習製造西方的先進器械和運輸工具,比如槍、彈、炮、船等,作為自強之法。時人馮桂芬著有《校邠廬抗議》,他更明確地說出洋務的目的就是“得西人之要領而驅之”。可見,洋務運動處於學習西方器具的階段,有識之士都認識到西方堅船利炮的厲害和重要性,覺得西方之所以崛起就在於器具的先進。而後在踐行了洋務運動30年而仍舊不能達成所願之後,有誌之士才紛紛又轉向製度、文化方麵的探討,而致使20世紀初期,形成了一股反帝、反傳統文化的大潮,革新之盛,古今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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