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刁難,是左宗棠輔政麵臨的第一難關。在左宗棠到京翌日入宮麵聖時,他就遇到太監索取宮門費的事情。這本來是一件司空見慣的事情,李蓮英、安德海等太監頭目在慈禧太後的縱容下非法妄為,斂財進讒,朝中諸臣已盡得知,並無可反抗者。唯獨這年已七旬的左宗棠,在宮門前遇到這樣明目張膽的貪汙腐敗行徑,頗感驚奇,進而憤然,他不由得破口大罵索宮門費的太監為獐頭鼠目之輩,自言其一生入百萬雄師無人敢阻,何識得爾等鼠輩。罵完遂憤而轉身欲離去。太監們向來備受朝中權貴阿諛奉承慣了,何曾碰到過像左宗棠這樣的烈性官員?他們一看勢頭剛猛,心中無底,便不敢得罪,隻好悻悻然強裝笑臉請其入宮。

    這隻是深宮腐政的冰山一角而已,接下來在軍機處辦公期間,左宗棠才真正感到腐政之深,已貫穿上下,由來已久,絕非一人之力短期內可以撼動的。比如,官場上拉幫結派、營私擅權的作風習氣,左宗棠就深為反感。而左宗棠直話直說、不守宮禮、行事認真的作風,同樣得不到大多數官員的喜愛。其中,醇親王奕譞對左宗棠敬重備至,但恭親王奕訁斤對他卻心有不滿。朝中禮儀對於軍機大臣奏事有一套嚴格的規定,一般隻有領班的王爺才能說話,其他大臣隻有回話的分。但是左宗棠不管這些,他隻管有情必請,有事必言。入軍機處不久,他就不等慈禧問話而主動為得力部下王德榜請功,這讓慈禧太後和恭親王都很不高興,但礙於他的威望和功勳慈禧太後隻好勉強答應,而恭親王就譏諷他太過心急,告訴他還要等詔書下來了再做最後定奪。

    左宗棠的直言直說闖“禍”不少,最大的一次是在慈安去世時,左宗棠聽後直言不信,滿朝文武皆為失色。左宗棠的話外之音,雖然道出大家的猜忌,慈安太後可能是遭遇非命身亡,但是這話隻能爛在心裏而不能說出來。左宗棠口無禁忌,不管好聽難聽的話都直言不諱,這一次真的讓慈禧太後記恨在心裏去了。這也難怪,他在軍機處隻做了半年多,便被派做兩江總督去了。

    對此種種諸多禁忌,左宗棠感到無可奈何,改變不了外界環境就唯有保持自己一貫的作風,而不致陷於汙淖之中潔身不保。幸好,他有著三朝之高功,年高而威望深遠,慈禧和慈安兩宮待他還算寬和,也頗有一些誌同道合者願與之竭力輔政,他才不至於鬱鬱寡歡而略感欣慰。畢竟,他還不算是孤軍作戰,起碼清流派在輿論上對他的支持還是蠻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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