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王公貴族中,有一位醇親王奕譞待他以禮,每過宮門必讓他先行,自己隨後;而朝廷道友亦對其敬仰有加,同處軍機的翁同龢與他一見如故,為其“俯仰一世”之豪邁氣概與獨到見解所折服。一次,醇親王奕譞、左宗棠邀請英使威妥瑪會談,醇親王尚未到,威妥瑪即坐上首座,氣得左宗棠毫不遮掩指出,這是醇親王坐的位置,我都不能坐,你一個英使憑什麽坐到上麵去呢!一句話,把威妥瑪說得麵紅耳赤,無地自容。這事一傳出,讓正直人大快人心,而讓投降派則誠惶誠恐。左宗棠就是如此,就事論事,不與時人同諂媚。左宗棠與威妥瑪的衝突遠不止這一次,幾乎每次外交商談,他都絲毫不讓威嚴,據理力爭,讓其奸計難逞。

    自從中英簽訂《南京條約》規定不準限製鴉片進口以來,鴉片泛濫更甚從前,毒害的不僅是人們的身體,更萎靡了一代代國人的心智。林則徐當年在虎門銷煙的壯舉猶在眼前,而今位居高位,左宗棠不能讓先友蒙羞,更不能讓世人恥罵。因此,禁煙不得,左宗棠隻好提高煙稅,以此遏製泛濫情形。這一點,李鴻章也是讚同的,他們一同找威妥瑪談過數次,最後都無果而終。威妥瑪自然不肯提高煙稅,以為采取拖延策略就能讓他知難而退,但他沒想到左宗棠是一強牛,決心要做的事情衝勁比誰都大。商量無果,左宗棠另出奇招,以“天下事當以天下心出之”為由,把提高煙稅的建議廣而告之,交由民眾裁定。此舉一出,威妥瑪隻好認栽,同意將原來一百斤30兩銀的進口稅另增厘稅150兩,國民種鴉片者也加重捐稅額度。這樣一來,就起到了一定成效的禁煙效果。

    此外,左宗棠閑不下來,既然內政並無多大用得著他的地方,那麽他索性幹起老本行,奏請興修涿州、天津水利工程,調自己部下王德榜、王詩正負責,而他則曆時一個月實地視察工程進度。這比之他成天悶坐在軍機處讓他心情舒暢許多。不久,即是年六月某夜,彗星耀空,清廷以為是不祥之兆需要自咎己責以資糾錯,於是便讓廣大臣民提議。一時間奏折雪飛,多為指謫時弊之言,慈禧又受不了了。此時左宗棠提出“言路宜開不宜駁斥”的觀點,希望清廷借此機會廣開言路,多加反省,以圖更改。左宗棠提出這條意見之後不久就病倒了,想辭去職務告老還鄉。

    是年,左宗棠70歲,身殘體病久矣。雖然他表麵上還備受重用和優待,但他在軍機處的這半年多時間裏耳濡目染和親身經曆了官場、宮廷的腐敗,加上疾病纏身,漸覺力不從心,遂有歸鄉之想。天涯蒼茫,國運多舛,雖然左宗棠憨直多有得罪權貴,但以左宗棠的威望聲名,連洋人都心生敬畏,清廷怎麽可能棄如此好棋不用而遂其願呢?統治者正在思量把他安置何處……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