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鬼氣已經有些濃重了,許了了知道,他必須趕緊將白玦的靈魂放進貓崽的身體裏,否則,等這些鬼怪聚集過來,他所作的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割開的幼貓的脖子,就像是一個缺口,許了了以自己的血為媒,將白玦的魂引進了幼貓的身體,源源不斷的鮮血從他的手腕裏流出,順著靈魂進入了幼貓的身體。

許了了隻覺得眼前的物事越來越模糊,而從前的記憶卻漸漸清晰。

直到臉上有濕熱的氣息,細弱的聲音傳進自己的耳朵,他睜開眼睛,那隻渾身沾血的幼貓,衝著它輕輕的喊著,不時伸出粉嫩的舌頭輕觸他的臉頰。許了了知道,他終於成功了。

這隻幼貓的身體了有了一個不屬於它的靈魂。

白玦的靈魂還屬於新生期,縱然他已經能真切的體驗到這溫熱的人世間,但終究是疲倦的,他仍舊是需要食用新鮮的靈魂。

許了了抱著披著幼貓皮的白玦,走在這空蕩蕩的人間,行走的人類,仿佛隻是如牲畜一樣。,他們存在的價值,隻是為了白玦能夠早日複活。

終於,白玦吃掉的靈魂越來越多,鬼氣極為濃厚,紅傘裏黑霧繚繞,若是湊耳上去,便可聽見無數的哀嚎之聲,男男女女,尖叫聲和咒罵聲讓許了了如夢初醒。

他跌跌撞撞的抱著幼貓走到了大街上,陽光極為熱烈,仿佛讓一切罪惡無處遁形,許了了眼神空洞,那把紅傘卻像是徹底恢複了平靜,而幼貓親昵的側著身子,親了親許了了的耳尖。

許了了終於回過了神,他緊了緊手裏的幼貓,繼續回到了人潮裏。

身後的影子老長,青年抱著懷裏的物事,仿佛歲月靜好,溫溫柔柔的笑意掛在他的臉上,美好的讓人不忍上前打擾。

琉璃色的眸子半闔,分明清晰的睫毛下垂,蓋住了那不足為外人道也的神思。

賀俞年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麽崽子一見到許了了懷裏的那隻幼貓反應會那麽大。

同類之間總會有些感知的,崽子雖說傻了一點,但也不至於能本能都能消失了。當白玦出現在崽子麵前時,他身上有貓的氣息,但內裏卻是一個人類的靈魂,而且在這麽長的時間裏,通過人類獻祭的靈魂為食,早就已經是半貓半鬼了。

本能的排斥讓崽子對白玦極為仇視,而且,貓是極為通靈的一種的動物,它對於靈魂是極為敏感的,白玦和許了了的身上,帶了那麽多的鬼氣和怨念,那把紅傘上的鬼氣簡直都快凝為了實質。

嘲風十指交叉,似是有些嘲諷的開口:“你憑什麽認為我們會幫你?你為了複活白玦殺了這麽多人,讓一個早就已經死了的人活過來,卻讓那麽多人陪葬,就是為了成全你的愛嗎?”他說道這裏停了,眼睛停在了那隻幼貓身上。

幼貓似乎是知道這裏的氣氛不對,一雙貓瞳盯著嘲風,尾巴尖上的毛微微聳立。

“嗬,即使是沒了記憶,他還是像生前一樣護著你呢。”嘲風開口道,這貓的執念竟然這樣深,也難怪,這兩人恐都已入了魔。

許了了終於受不住了,平時溫柔的語氣也開始淩厲起來,“你當我願意濫殺無辜嗎?你當我眼睜睜地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在我麵前消失,我心裏會好過嗎?我隻是想讓他活過來啊!”

他的眼睛漸漸泛紅,清澈苦澀的淚終於滾落了下來。

真是奇怪啊,這樣美麗的一雙眼,流出的眼淚卻是這樣的苦澀,明明晶瑩清澈,落入嘴角的味,卻是讓人推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