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上的賀俞年幽幽地轉醒過來,他側過頭,看著嘲風。他知道,嘲風沒睡著,眉眼俱是風華無雙,這人啊,有時總是那樣傲慢,可偏偏,把這一世的溫柔都給了自己。

這樣想著,賀俞年像是著了魔一般,伸手輕輕撫上了嘲風的耳際,從一直到耳垂,怎麽辦?忽然間,好想擁抱他。於是他也這樣做了,張開手擁了過去,雙臂漸漸縮緊,力道逐漸加大。

嘲風,是自己一輩子都可以信任的人,也是自己一輩子的愛人。

嘲風睜開了眼睛,其實他壓根沒睡著,一直將注意力放在邊上的賀俞年身上,從他醒來,到現在緊緊地抱住自己。他也能隱隱猜到一些。

“怎麽了?”嘲風側過身子,將賀俞年攬在自己懷裏,這個人,從他小的時候,就注定了與自己有解不開的緣分,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或許就已經注定了吧。否則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地死心塌地。

賀俞年搖了搖頭,一場夢,讓他記憶回到了幼時,那是他還小,小西瓜也小,還有小航,至於嘲風這個活了幾萬年的老妖怪,不提也罷。

不過自己怎麽會夢到小西瓜呢?現在的話,大概他已經早就轉世投胎了吧。當年小西瓜用了自己百年的鬼氣,央求無常帶他去了青山,本來小西瓜這一世該是富貴長樂一生的命,不過這百年的鬼氣給了出去,不知會怎樣了?

還有小航,從小就冒著傻氣,陪著自己滿山遍野的找小西瓜,即使自己害怕住在劉家的嘲風,卻也傻兮兮地蹲在牆角等著他。

整座山都是自己和小航的聲音,附近的野魂都冒了出來,想看看是哪兩個傻小子出來找一個永遠不會回來的人。

回憶著,賀俞年驀然濕了眼眶,“嘲風,我想回去了,爺爺年紀大了,我想回去看看他,當初我離開的時候,他說讓我帶二爺爺的消息回去,即使他沒了,也要把他的骨灰帶回家,可是現在,我什麽都沒找到,什麽都沒有。”

賀俞年伏在嘲風的肩頭,眼淚濕了他的肩頭。

嘲風此時卻找不到話安慰他,隻能一遍一遍的用手摸著賀俞年的頭發,想讓他能平複一下心情。

耳邊傳來賀俞年的嗚咽聲,嘲風忽然慌了,他從來沒有見過賀俞年哭過,即使那是賀俞年差點被魅殺死的時候,賀俞年也沒有哭,而現在,他哭了……

“乖,我們回家好不好,回家看看爺爺,回家去看看青山,還有小西瓜,小航……好不好。”嘲風的聲音從來都沒有這樣輕柔過,因為眼前的這個人是賀俞年啊,是自己一輩子答應過要守護的賀俞年。

嘲風伸手想擦去賀俞年的眼淚。

賀俞年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然後將臉埋進了嘲風的頸子,粘了他一脖子的鼻涕眼淚:“好,我們回家,回去看看爺爺,看看青山!”

嘲風被脖子裏著奇怪的觸感驚著了,一時沒回過神來。

車還在開著,相擁的兩個人將周身的氣溫點燃了。身旁的其他人隻當是一對好朋友,偶爾有有心人投來不懷好意或者譏笑的眼光,賀俞年與嘲風理也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