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不知趣地回家來了,也不應妨礙你在臨睡前喝上一杯吧,”他說,“要我替你斟杯酒嗎?”

    “我沒打算喝酒,”她繃著臉說,“我是聽到了動靜才下來一”

    “你沒聽到動靜。你要是知道我回家了,壓根兒就不會下樓來。我一直坐在這兒聽著你在樓上來來回回地走動。你一定很想喝一杯。喝吧。”

    “我才不——”

    他拿起酒瓶,搖搖晃晃地滿滿倒了一杯,還溢出了很多,弄得裏裏外外都是酒。

    “接著,”他把酒杯塞到了她手裏,“你渾身都在哆嗉。哦,別裝了。我知道你背著我在偷偷喝酒,也知道你酒量不小。我早就想告訴你,要喝就公開喝,不必費盡心機地躲躲藏藏。你以為我會在乎你喜歡喝白蘭地嗎?”

    她接過濕漉漉的酒杯,並在心裏詛咒著他。他完全了解她,對她的心思了如指掌。但在這個世上,她想隱瞞自己真實思想的惟一對象恰恰就是他。

    “我說,喝下去吧。”

    她舉起酒杯,抬起手腕,猛地一飲而盡,動作嫻熟自如,和她父親傑拉爾德當年喝純威士忌的動作如出一轍,但她沒想到,這一舉動在她身上是多麽有失體統。果然,瑞特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嘴角頓時拉了下來。

    “坐下,我們來開個家庭討論會,好好談談剛才參加的那個無與倫比的酒會。”

    “你醉了,”她冷冷地說,“我也要睡覺去了。”

    “我是醉了,但今晚我非得喝個一醉方休。你不能去睡一現在還早。坐下吧。”

    盡管他說話時往日那種不急不躁、拖長聲調的口吻依稀可辨,但她卻感到了弦外之音。那是一種急欲向外噴發的狂暴,其殘忍不會亞於劈啪作響的皮鞭。她剛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他巳走到了她的身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他隻輕輕一拉,她便痛得哎唷一聲坐了下來。她現在可是真的害怕了,比過去任何時候都害怕。當他俯身看她時,她發現他黝黑的臉龐巳漲得通紅,眼裏依然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光,他眼睛深處有某種她既不熟悉也不理解的東西,它比憤怒更深沉,比痛苦更強烈,它緊緊地逼迫著他,直到他的兩眼似兩塊熊熊燃燒的木炭一樣噴射出怒火。他低頭盯著她看了很久,直看得她雙目低垂,敗下陣來,他才頹然坐回到她對麵的椅子上,並又給自己倒了杯酒。她迅速思考著,竭力想築起一道防線,可她並不知道他打算怎麽指責她,所以在他開口之前,她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了。

    他一麵慢慢地喝著酒,一麵從酒杯上方打量著她。斯佳麗繃緊了全身神經,盡量不讓自己哆嗉。他的麵部表情一度曾毫無變化,最後他目光仍盯著她,卻發出一陣狂笑,聽到這笑聲,她不由得渾身顫抖起來。

    “今晚可真像一出有趣的喜劇,不是嗎?”

    她一聲不吭,隻是在寬鬆的便鞋裏把腳趾使勁縮攏了一下,想抑製住全身的顫抖。

    “真是一出角色齊全的喜劇啊。全體村民聚集在一起向不守婦道的女人投石塊,而戴了綠帽子的丈夫卻像個紳士似的維護著妻子的麵子,奸夫的妻子本著基督教的精神,仗著自己平日潔白無瑕的名聲,展開衣裙把事情遮蓋了起來。而那個奸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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