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告訴他,”瑞特說著,突然停住了,臉上顯出古怪的神情,“告訴他,如果他想看到他對孩子的那些計劃實現,夜晚還是經常待在家裏的好,別像現在這樣老往外跑。”

    “你這個話是什麽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告訴他在家裏待著。”‘啊,你這壞家夥!暗示可憐的弗蘭克會-“啊,我的天哪!”瑞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我並沒有說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混!弗蘭克!啊,我的天哪!”

    他走下台階,一路仍哈哈大笑著。

    三月的下午,風刮得很猛,寒氣逼人。斯佳麗把車毯拉到胳肢窩下,趕著馬車從迪凱特公路向約翰尼·加勒吉爾管的那個廠子駛去。這些日子,獨自趕車是危險的,而且她也知道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危險,因為現在的黑人是完全無法控製了。正像阿希禮預言的那樣,既然州議會拒絕批準修正案,他們巳經他媽的沸沸揚揚鬧得讓人吃不了兜著走了。斬釘截鐵的拒絕就像摑了大發雷霆的北方佬一個耳光,馬上就來報複了。北方決定在這個州強製推行黑人選舉,而且為了這個目的,巳經宣布佐治亞州發生了叛亂,被置於最嚴厲的軍事管製法之下。佐治亞巳經被取消了作為一個州的存在,它巳經和佛羅裏達和亞拉巴馬一樣,受到一個聯邦將軍的控製,成為“第三軍管區”了。

    如果說在此之前,生活不安定,讓人提心吊膽的話,現在的情形則加倍糟糕。去年的軍管法當時看來是那麽嚴厲,但跟波普將軍頒布的一比,就顯得溫和多了。一想到將來難免要出現黑人統治,前途就變得暗淡和沒有希望了,而麵對這個苦惱的狀況,人們隻能無可奈何地感到痛心和咽不下這口氣。至於那些黑人,他們覺得自己巳變得前所未有的重要,有北方佬軍隊的支持,他們越發橫行霸道了。沒一個人敢說黑人會不來找他的麻煩。

    在這麽個混亂、可怕的年代,斯佳麗感到害怕一雖然害怕,可是她下定決心,仍然獨自來來去去,把弗蘭克的手槍塞在輕便馬車的墊子裏。她默默詛咒給大家招來了更重大災難的州議會。這樣幹到底有什麽好處呢,雖說這是個勇敢透頂的立場,是個人人稱之為英勇的姿態,但它隻是把事情鬧得更糟糕了。

    她得經過一條小路,那條小路順著光禿禿的樹林往下直通到小河的盡頭,貧民區就在那邊。每次駛近那條小路,她就發出咯咯的聲響,催馬加快速度。每次駛過這個由廢棄的軍用帳篷和木板小屋組成的肮髒、破爛的地區,她總感到不自在。這一帶是亞特蘭大以及附近名聲最壞的地方,因為在這片汙穢的土地上居住的是無家可歸的黑人、黑人妓女和零零星星的處於社會最底層的窮白人。謠傳這裏是黑人和白人罪犯的避難所。北方士兵要通緝某個人,總是先到這裏來搜查。開槍和捅刀子的事在這兒是家常便飯,連當局都很少費事去調查了,通常讓貧民區的居民們自己去解決他們那見不得人的勾當。樹林深處,有一家釀造劣質威士忌的釀酒場,夜晚,小河盡頭那些小屋裏充斥著醉漢們的叫嚷和詛咒。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