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你想到過他本該知道嗎?”他說話的腔調裏明顯充滿著野性。“如果如你所說,他是愛你的,他就應該知道你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會幹出什麽事來。他即使殺了你,也不應該讓你獨自跑到這兒來一何況你又是來找我!真是天曉得!”

    “可是這一切他都不知道呀!”

    “要是你不告訴他,他就猜不到,那他就不了解你這個人和你那寶貴的心靈。”

    他說這話多麽不公平啊!仿佛阿希禮能看透別人的心似的!仿佛如果阿希禮知道這件事,就能阻止她來這兒似的!但是,她忽然領悟到阿希禮確實能阻擋她來這兒。那天在果園裏,隻要他能給她一點點暗示,總有一天情況會發生變化,那她也就不會想到要找瑞特了。就是到了臨上火車的那一刻,隻要阿希禮對她說句溫情脈脈的話,或者表示一下臨別的愛撫,就可以將她留住。然而,阿希禮當時隻講到榮譽。不過一瑞特的話正確嗎?阿希禮是不是本該看出她的心思?她連忙拋開這種不忠誠的念頭。當然,阿希禮是不會懷疑她的。阿希禮是絕對不會懷疑她會去幹這種不道德的事的,他肯定認為這種事她連想都不會去想,更別說去幹了。阿希禮太高尚了,決想不到這樣的事。瑞特這樣說隻不過是想破壞她的愛,想破壞她最珍愛的寶貝罷了。將來總有一天,她狠毒地想,等她開穩了店鋪,辦順利了鋸木廠,賺夠了錢,她要跟瑞特算這筆賬,非讓他為她所受的痛苦和羞辱付出最大的代價不可。

    他站在她麵前,俯視著她,臉上微微流露出一絲感興趣的樣子。剛才那陣讓他激動的情緒巳經過去了。

    “這一切跟你有什麽關係?”她問道。“這是我和阿希禮的事,與你何幹?”

    他聳了聳肩。

    “沒別的,斯佳麗,我隻是對你的忍耐力懷有一種客觀而深切的敬佩,同時也不願意看到你在精神上受到過多的折磨。說起塔拉莊園,那是身強力壯的男子漢才能勝任的重活啊。你還有一個害病的父親,他再也不能給你任何幫助了。此外,你還有妹妹和那些黑人。現在又加上了一個丈夫,可能還包括佩蒂帕特小姐之類的。即使沒有阿希禮·韋爾克斯和他的家眷,你身上的擔子也巳經夠重的了。”

    “他並沒有靠我負擔呀。他還幫我們一”

    “哦,我的天哪,”他不耐煩地說,“別再來這一套了。他幫不了什麽忙。他現在是靠你養活,將來還要靠你養活,哪怕是不靠你也要靠別人養活,直到死。我從心底裏討厭再談他這個人……你到底要多少錢?”

    一串咒罵湧到她嘴邊,既然他巳對她百般羞辱,既然他誘使她把最珍貴的東西都說出來了,並加以踐踏,難道他還以為她會接受他的錢嗎?

    但這些湧到嘴邊的話被擋住了。現在傲慢地拒絕他的借款,並叫他立刻滾出去,那是再痛快不過的事了。但隻有那種真正富有、真正有保障的人才能有這樣的豪舉。隻要她還貧窮,就不得不忍受這樣的局麵。但是一旦她有了錢一哦,一想到這是多麽興奮啊!一一旦她有了錢,她決不會忍受自己討厭的東西,也決不允許失去自己渴望的東西,甚至也決不會對沒有好感的人彬彬有禮。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