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會打到塔拉嗎?”

    “什麽一”亨利伯伯生氣了:真是婦人之見,大事不問,盡想著自己家的私事。可是看她一臉愁眉苦臉的驚恐樣,他就又不忍心了。

    “不會,不會。塔拉離鐵路線有五英裏呢,北方佬要的隻是鐵路。你這顆小腦袋瓜怎麽這麽不管用呀,小姐。”說到這裏他突然話鋒一轉。“我今天晚上大老遠的特地跑來,可不單單是來向你們告別。我是要來報告蘭妮一個不幸的消息,可剛才幾次想說,總是張不了口。所以隻好托你設法轉口了。

    “該不是阿希禮一你是不是聽到什麽消息了一莫非他一死了?”

    “嗨,我一天到晚待在戰壕裏,泥漿都漫到褲襠了,我怎麽會有阿希禮的消息呢?”老先生氣呼呼地說,“不是阿希禮。是他父親約翰·韋爾克斯死了。”

    斯佳麗突然一屁股坐了下來,手裏還捧著沒包好的食物。

    “我是特地來告訴蘭妮的一可就是說不出口。你好歹替我說了吧。同時把這些交給她。”

    說著他從口袋裏掏出了幾樣東西院一隻大號金表,表鏈上掛著幾顆印章;一枚象牙小像,畫中人是作古巳久的韋爾克斯太太;還有兩隻奇大的襯衫袖扣。這隻金表可是斯佳麗在韋爾克斯先生手裏見慣了的,所以此刻一見,便如夢方醒,這才徹底明白過來:阿希禮的父親真的死了。她怔怔地哭不出來,也說不出話。亨利伯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隻好咳嗽幾聲,避開她的眼光,生怕見了眼淚,自己也受不住。

    “他真不愧是個勇敢的人,斯佳麗。你把這話告訴蘭妮。讓她寫信也告訴他家中的女兒。他雖然年邁,可是個優秀的軍人。一發炮彈打中了他。恰巧連人帶馬打了個正著。打得連那馬一可憐的畜牲,我隻好一槍送它斷了氣。那匹小騍馬可真是匹好馬。這事也請你們寫信告訴一下塔爾頓太太。她是極其珍愛這匹馬的。快替我把吃的包好,孩子。我得走了。好了,親愛的,不要太難過了。一個老人能挑起年輕人的擔子,為此而獻出了生命,還有什麽死法比這更光榮的呢?”

    “哎呀,他根本就不應該死!他根本就不應該去打仗。按理說他應該安享晚年,看著自己的孫兒長大,將來壽終正寢。真的,他又何必要去打仗呢?他本身就不讚成南北分裂,他根本就反對打這個仗,他一”

    “我們有這種想法的也不在少數,可是有什麽用呢?”亨利伯伯氣鼓鼓地擤了擤鼻子。“你以為我這麽一大把年紀,讓北方佬當槍靶子打是覺得有趣麽?可這年頭,要不丟掉身份就不能不這麽幹。親親我,跟我說再見吧,孩子,你不用為我擔心。等仗打完了我一定能平安歸來的。”

    斯佳麗跟他吻別後,便聽見他走下台階,聽著腳步聲漸漸消失在黑暗中,不一會兒便又聽見外大門上門閂哢嗒一響。她站在那兒,望著手裏這堆遺物直發呆。半晌,才上樓去把消息報告給玫蘭妮。

    七月底,果然應了亨利伯伯的話,傳來了不愉快的消息北方軍又一次采取迂回戰術,直撲瓊斯博羅。他們曾在瓊斯博羅以南四英裏處切斷了鐵路,不過南軍的騎兵還是打退了他們,接著工兵頂著烈日,揮汗修複了鐵路。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